第27章(1 / 2)

“九叔, 我確是有證據的!”

秦淮這話一說出口,花廳中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臉上。

鐘毓性急如火, 一直瞪大眼睛聽秦淮講述, 因見他言語中透露出的意思,似在強調鐘仁是死在服多了藥物,便皺緊了眉頭,此刻更高聲道:

“你若有證據,便拿出些讓人信服的出來,不要說有什麼亂七入糟的藥物為證, 便是有藥物, 誰又知道那是大哥吃的, 還是你吃的!”

秦淮咬了咬牙,忽然對著鐘毓苦笑了一下。他此刻臉上尤自有淚, 此刻淒然一笑, 倒真有些梨花帶雨的味道。

“大妹妹說的很是, 若是隻拿出些死物出來,確也算不得什麼證據。然我這證據,卻不是死物, 而是人證!”

鐘毓及眾人都是一愣。

秦淮伸手朝人群中一指,“姑老爺,大爺身子不行, 多方尋醫問藥,卻不得治愈之事, 我聽大爺說,您一早便是知道的,對嗎?”

他一邊問,一邊便把一個無辜的眼神投過去,那目光既有七分淒楚,又有三分柔弱。

邱墨林本來隱在人群之中,隻拿自己當一個看戲的觀眾。並且他的看點和彆人還不一樣,重點隻關注在男嫂子身上。

但見那個平時俊俏水秀的男嫂子,此刻在蓬頭垢麵滿身血汙之下,卻依舊春山不倒,碧水常流,自有一股“人要俏,一身孝”的苦情味道,竟讓他的心裡,更有了想要憐惜的感覺。

哪知這戲正看得入神,劇情卻瞬息萬變,轉眼之間,這戲裡主角的繡球,竟然便拋到了自己的手裡。

一刹那,花廳裡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由秦淮那裡,直轉到了邱墨林的臉上。

而反應最強烈的,自然便是鐘毓,她一臉驚詫,怒衝衝對秦淮道:

“你鬼扯些什麼,人證怎麼會是我家墨林,他一個做妹夫的,又怎麼會知道大舅哥的這些房中私事!”

邱墨林這會子卻已經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確實曾經在後花園子裡,和男嫂子說過知悉大哥房中無能一事。

他看了眼楚楚可憐的秦淮,心中一軟,便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朝眾人拱了拱手。

“九叔,這大嫂子方才說的,倒確是實話,大哥身子不好的事,在我這兒,已經不是個秘密了!”

眾人皆聽得納罕,便聽鐘九道,“大姑爺既這麼說,便和大家說說細情,也好免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邱墨林見鐘毓斜著眼睛看著自己,一副狐疑的樣子,便悄悄側過身,避開她的眼睛,對眾人道:

“各位都知道墨林出身杏林之家,素日裡結交的,也多是行醫界的朋友。尤其是家父,在業內交往甚廣,朋友間也常常會探討些醫理並疑難雜症……”

邱墨林剛說到這裡,一邊的鐘毓已經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杏眼圓睜,柳眉倒豎。

“邱墨林!誰有工夫聽你這般囉裡吧嗦,你倒是快點說大哥的事是正經,一天天心裡沒個成算,有些話是錯是對,你倒是想好了再說!”

眾人都知鐘毓在邱墨林麵前霸道慣了,卻也沒想到她如此不給夫君留情麵,說話便是雷霆風暴一般,一時間花廳裡變得安靜得很。

秦淮仍是垂手站著,聽鐘毓如此說,便輕輕瞥了邱墨林一眼。對方正有些尷尬,倒剛好看到了他略透著幽怨的眼神,立刻換了怯懦的表情,正色道:

“那我便簡短著說些,便是家父有幾個專治男子無能病症的老友,不經意中,曾說起大哥在他們那裡瞧過這個毛病。聽他們說,大哥的身子虛弱已不是一天半日,現下基本上都是靠促情的藥物在頂著,時間久了,必然會大大傷身。我聽說這事,知道非同小可,也曾經私下悄悄提醒過大哥,可大哥卻對房中事看得極重,聽說這藥確是沒有間斷過的。”

邱墨林說到這,略頓了頓,又道:

我雖是大房女婿,但這會子說的,絕沒有什麼私心雜念。畢竟這是事關大哥生死的大事,我不過就是將知道的實情,說與大家。便是那幾個老大夫,也都是可以找得到,方便驗證的。”

一邊的鐘毓聽他說完,先是張嘴結舌,繼而卻衝過去,指著邱墨林的鼻子叫道:“你既然知道這個,卻為什麼不說與我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

邱墨林一臉委屈和怯懦地躲著她壓過來的臉,低聲道:“大哥的房中事,又關著男人的麵子,我又怎麼好說與你聽呢。”

聽到邱墨林這番話,鐘九和其他族中幾位長者互相看了看,都點了點頭。

大姑爺的言辭,可以說讓秦淮的解釋更加真實可信。

一個四處投醫問藥,靠吃藥維持房中事的大少爺,在興之所致之際,偶爾若吃多了些,也實屬正常。

更何況鐘仁本就一副螳螂般的身子骨,每日家又總是死灰色的麵皮,不論在誰眼裡,都是個癆病鬼的印象。

不等鐘九、鐘義等人出聲,剛才提出質疑的六少爺鐘智卻又站了出來。

“大姐夫這話說來自是可信,便是有些疑慮之處,也可派人求證,暫且便放在一邊。隻是我心中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嫂子,你說大哥自己吃藥之前,也讓你吃了些,這話可做得真嗎?”

人群中鐘信的眉頭擰了起來。

雖然秦淮在向他描述整個過程之際,也提到了這一點,但是自己卻並沒有看見他是否真的吃了藥下去,並且在自己將他打昏之前,也並未見他有身體上的反應。

不過自己深思熟慮後,給他講的那些大房舊事裡,卻都提到了大奶奶暴死後,娘家要求夫婦同時接測的事,已經是給他提足了醒。

所以現在,就看他如何應對了。

秦淮在聽到鐘智提出疑問時,心中暗暗慶幸自己也喝了一小指甲的藥水下去,同時也更加明白了鐘信那些話的涵義。

他根本不看鐘智,隻對著族長鐘九的方向,語調悲傷而又淡然。

“真與不真,現下我便說了,六弟便能夠信嗎?”

鐘智愣了一下,秦淮又已經開了口:

“大爺屍骨未寒,我此刻心如刀絞,想來太太心裡的疼,更是遠勝於我。我身為大爺之妻,如若不能將大爺亡故的真相讓族人了解清楚,不僅心中愧對大爺的疼愛,也見不得太太的傷心。所以我現在請求九叔,趕緊請官方人等前來,無論大爺還是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九叔,六少爺,你們看如何?”

秦淮這話一說出口,廳中眾人一時間都沒有接言。

半晌,還是鐘九撚著長須開了口。

“大奶奶倒也不必顧慮太多,大爺畢竟走得突然,官家查驗,那也是必經之事。你方才說得那般明白,也無需太過擔心,查了無事,大家都去了心疑,豈不更好。”

他這話剛剛落地,一邊沉默已久的二少爺鐘義,卻忽然開了腔。

“九叔,我這裡倒忽然想起一事,若說起來,雖算是鐘家內部之事,不過你們都是族中前輩,倒也不用隱瞞。”

他邊說邊站起身,慢慢走到秦淮的身前,道:

“方才大嫂子說得一番話很是爽快利落,那我這裡便也就開門見山。大家都知道鐘家祖傳的秘方一直在大房收藏,現下大哥歿了,卻又沒有留下子嗣,按照族中的規矩,嫂子將來還可能彆有去處,但這方子,卻必須是要留在鐘家的!泊春苑那邊我已經派人看住了院子,家廟這裡,現下就隻剩大嫂子一人還沒有查驗,不如趁現下大家都在這裡,便把這件事查上一查,大家看可還使得?”

他這話一說出口,剛剛醒來的何意如和一邊的鐘毓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鐘毓有心發作,卻被何意如悄悄按住,示意她先聽聽秦淮如何作答。

秦淮心中明白,自己是因為穿書前看過一部分內容,才知道鐘仁手裡握有鐘家秘方,但也並不知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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