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mic事件(二)(1 / 2)

從首領辦公室出來,我轉頭就去了大廈的樓頂。看著底下看著天空, 我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我想到了很多東西, 想到了當初太宰治從這裡跳下去,卻被我死死拉住。我以為他是那種誰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人, 冷心冷肺把世界當做一場遊戲,這個腐朽的世界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事物所以才會每天都鬨著自殺,沒想到織田作之助能夠得到他如此對待。

安吾前輩呢,他有後悔過自己的決定嗎?他會不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摯友,昔日的友人一死一叛逃,這就是臥底最後的下場了嗎?背叛、欺騙、虛情假意,臥底就是這樣的一份工作。

森鷗外一早就察覺出安吾前輩是臥底所以才會派遣他潛伏在mimic, 那我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是異能特務科的臥底所以才會把我從黑手黨裡支出去, 以搜集非法藥物情報為借口把我派遣到黑衣組織。他引進mimic是為了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派出織田作之助大概也符合他一貫的最優化戰略,太宰治會因友人的死亡而叛逃的事情他是不是也預料到了。

織田作之助, 那個隻見過一麵的青年, 聲音總是懶洋洋的, 低沉的有些含糊, 最喜歡的食物是咖喱, 想用一把折疊刀和我手上的槍交換。

蘇格蘭從組織裡叛逃,安吾前輩從黑手黨裡叛逃,以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像我這樣又弱又膽小的人,真的能夠一個人繼續支撐下去嗎?

“知道混蛋太宰叛逃的事情了嗎?”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響。我茫然地回望過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在他眼裡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一樣,迷茫又害怕。

半響我才反應過來,像是頭腦慢慢開始運作一般,慢吞吞地回複,“嗯,剛從首領那裡出來。”

“呐,花崎莉那。”他喊了我一聲,眸色變了變,最後沉下聲,“我應該很快就會成為乾部了,等你臥底任務結束要不要來當我的直屬下屬?”

我怔住了,許久才呐呐道,“為什麼?”

“哪來的這麼多為什麼,我喜歡怎麼乾就怎麼乾。”他的語氣帶著理所當然的直白。

他的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自信率真,整個人像是會發光那樣。我看著他,他就站在光明之中,過了許久我才垂下頭,單手捂住臉,用著快哭出來的聲音說道,“中也大人,女性可是脆弱而又感性的生物,你說這種話是要負責的。”

“哈?你這家夥不要老是說那些令人誤會的——”

腳步往前一邁,我撲到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聲音都在抖,“正如你當初所說,我又弱又膽小,還這麼愛哭,這樣的我你也想要嗎?”

他沉默了一會,才應道,“啊,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個麻煩了。”

我能感受到,他的掌心搭在我的頭頂,溫柔地、像是在安撫我一般輕輕地揉了揉。

對不起。

一個小小的、稚嫩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就像水滴落在大海裡,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崩潰地哭出來之前我放開了他,連廣津先生都不敢見就離開了橫濱。

我是異能特務科派遣到港口黑手黨臥底的搜查官,我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對立的,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

【柳浪先生:彆害怕,有我在。】

手機響了一聲,是廣津先生的信息。

所有負麵情緒如決堤一般朝我湧來,我死命咬著嘴唇,踉踉蹌蹌地下了電車往外走,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對不起。”我垂著頭,看也沒看對方就想繼續往前走。

“小姐姐?”對方卻拉住了我,我抬頭看過去,就看到穿著黃色球服背著網球包的銀發男生,他眉頭微蹙,嘴角緊抿,“發生了什麼?”

【仁王雅治】

我回想了起來。

“與你無關。”我掙脫開了對方的手,走沒兩步卻又再次被他抓住。

“你的臉色很糟糕。”他旁邊的紫發男生跟著勸道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告訴他們,黑帽子的真田弦一郎也是眉頭皺的緊緊的,其餘幾個人都呐呐地看著我沒說話。

很糟糕嗎?為什麼要這副表情。手機又響了一下,我低頭一看,依舊是廣津先生。

【柳浪先生:之前是我失約了,等任務結束我還有這個榮幸邀請我們的小淑女參加夏日祭嗎?】

我立馬甩開了對方,跟著人群快步往外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我想見見他,想聽聽他的聲音。

“莉那。”我拐進了一個小巷裡,撥通了對方的電話,在聽到對方的聲音的那一刻眼淚轟然掉落。

“柳、柳浪先生。”我死命咬住自己的手腕,怕自己的哭聲太過明顯。

對方沉默了一會,似乎歎息了一聲,“彆害怕,我一直都在。”

口腔裡好像有鐵鏽味,我抽泣了一下,“您向我承諾,您永遠都不會死也不會離開。”

“我向你承諾。”他放緩了聲音,安撫道。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丟下我。”

“永遠都不會丟下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掛斷電話,我嗚咽一聲,才靠著牆跌坐在地,將臉埋在膝蓋裡哭了出來。

驚懼與無措交織,滿腔愧疚無處宣發。

像我這樣軟弱的人,大概是真的不適合做臥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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