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笙在回到房間之後就爬上了床,莫名其妙的各種念頭從腦海浮現,然後就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外麵偶爾有風呼嘯而過,從半開的窗欞刮入,將整個簾子吹得片淩亂。
在這樣零碎作響的聲音下,顧夜笙迷迷糊糊地醒來過幾次,然後在頭腦鑽痛的感覺下,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這樣支離破碎的夢境當沒有任何其他的顏色,要麼是滿目瘡痍的白,要麼是深沉凝重的黑……當偶爾漏出了些許血的色澤,沉沉地籠住所有視野,光怪陸離,讓腦子衝撞著的情緒愈發叫囂得厲害。
這種全身疲憊的感覺讓顧夜笙下意識地想要徹底沉溺,然而卻又因為過分激烈的衝撞,讓他頻繁醒來。
接連反複之下,頭腦的鑽疼感就顯得愈發折磨。
當顧夜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抬頭,可以看到窗外的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暗下。
隱約的燈光帶著慘淡的光暈落入,體內過分清晰的饑餓感讓他微微地擰了擰眉心。
雖然理智上知道早就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可是沉重的身體卻是讓他半點沒有想要起身的**。
顧夜笙狠狠地揉了把腦側的穴位,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了過去。
如果說之前發現自己情緒上開始隱約出現失控的征兆,那麼今日結束了單人賽之後,那個本就有了絲裂縫的口子似乎開始徹底崩裂。
他不知道這個情況繼續下去會發展到什麼樣子,此時此刻隻能努力地,將所有複雜狂亂的念頭死死地壓製在腦海當。
這,明顯是個很危險的狀態。
顧夜笙就這樣在床上反複地昏睡又驚醒,直到外麵突然傳來的敲門聲,再次將他從無儘扯入的深淵豁然喚出。
睜開眼睛的時候,可以感受到背脊激出了層薄汗。
他緩緩地喘了喘氣,正想要無視門外打擾的人,餘光處恰好看到通訊器上的屏幕亮了起來。
遙遙的,備注上“小朋友”這三個字分外清晰。
顧夜笙微微愣,這才想起自己之前設置了靜音,定定地平複了下情緒之後將通訊器拿了過來,可以看到上麵顯示的好幾條未讀消息。
最新的條通訊內容分外言簡意賅:【開門。】
顧夜笙拿著通訊器的手不由頓住,鑽痛的腦海讓他過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當即撈了件外套披在肩上,乖乖地下了床。
門剛打開,就見易嘉木抱著疊被褥毫不客氣地擠了進來:“讓讓。”
顧夜笙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回過神時易嘉木已經站在了碩大的床前。
隻見易嘉木擰眉思考了下之後,到底還是沒有選擇打地鋪,而是毫不客氣地將被子股腦地扔到了床上:“麵積應該夠大,今晚我們人睡邊吧。”
顧夜笙看著他鋪完床後將個靠枕塞在了央當分界線,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你這是,要睡我這?”
易嘉木看了眼顧夜笙顯然不太好的精神狀態,淡淡地應道:“不行嗎?”
“我當然是非常樂意了。”顧夜笙看到易嘉木,感覺頭疼似乎都緩解了不少,此時走過去將那個軟綿綿的靠枕拎了起來,眉梢微挑,“不過,你突然跑過來要跟我同床共枕,還拿這麼個東西攔在間,這到底是太低估我呢,還是,太高估了我?”
低估的是**,高估的是忍耐力,短短句話,深意滿滿。
易嘉木抬眸看去,唇角微啟。
而不待他開口,顧夜笙已經悠悠地接了下去:“我知道,我打不過你。”
被搶了台詞,易嘉木也不生氣:“知道就好。”
顧夜笙倒是沒再說話了,就這樣定定地看了易嘉木會兒,才再次開口:“彆玩了,今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
“我沒玩。”易嘉木語調平靜地道,“我跟甄景曜吵架了,不想回去,就要住你這。”
似乎很是有理有據,然而顧夜笙可沒有這麼好糊弄,聯想到易嘉木之前斷斷續續發過來的幾條通訊,幾乎就已經猜出了他來這裡的用意。
心裡微微動下,也不揭穿,最後情緒不明地點了點頭:“那你睡床吧,我睡地上就好。”
這要放在平常,小朋友主動爬床這麼好的事,肯定不會拒絕。
隻是今天情況特殊,他自己也拿捏不準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多久,倒是睡眠質量確實不好,睡床上還是睡地上反倒沒什麼差彆了。
然而對於這樣的提議,易嘉木口拒絕:“不用,我都說了床夠大,人邊就好。”
顧夜笙的視線在易嘉木脖頸處的腺體方向轉了轉,嘴角微微勾起:“好吧,都依你。”
今天和慎靈的對戰畢竟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之前雖然斷斷續續地睡了會,但實際上全身依舊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這讓疲憊的感覺也就愈發明細了起來。於是,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又重新爬回到了床上。
沒過會兒,易嘉木把燈熄滅之後,也在床鋪的另邊躺了下來。
房間裡漸漸重新恢複了平靜,周圍是隱約的呼吸聲,若有若無。
大概是因為確實太累的關係,顧夜笙很快就睡了過去。
借著窗外漏入的燈光,易嘉木可以看到背對著他的肩膀緩緩起伏。
之前顧夜笙直沒有回他消息,本是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現在看來,除了精神狀態有些不太好之外,似乎並沒有太多異常的樣子。
難道,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