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見範增(1 / 2)

秦功 下雨我帶刀 10602 字 10個月前

“放開吾!白衍!白衍!汝乃齊人,助暴君嬴政,助紂為虐,不得好死!”

“白衍!汝不得好死!”

“暴秦無道,天下禍害,天下有誌之士,當聚眾抗秦,伐秦而存!”

臨淄城內的街道上,本就人山人海,而隨著一排排秦軍將士,手持利劍長戈走來,無數齊國百姓紛紛讓路,隨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名名被綁在木拖車上的男子,不斷絕望的嘶吼著。

齊國百姓看著那些男子,聽著那些男子的話,全都私下議論起來,對著那些男子指指點點。

沒有經曆戰事的齊地,城內若是發生凶殺案,都足夠轟動一時,而眼下看著如此多的人被抓起來,嘴裡罵著的那些話,莫說其他有見識的人,就是普通百姓都知道,這些人,大概率要被斬首示眾。

“我認識那人,那人乃是屈氏屈俁、屈子兆父子,他們怎會在臨淄城?”

“那人我認識,此前在秦國曾見過,名叫籍勝,乃是秦國通緝要犯,此前乃是昌平君之門客!”

“嘶,那不是老先生衛肇……”

作為商貿發達的齊國,齊人商賈可謂是遍行天下,故而在人山人海的百姓之中,隨著看熱鬨的商賈認出一個個被抓起來的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起來。

這些一個個的,全都是秦國點名要通緝的要犯,他們是何時來到臨淄的?為何一點消息都沒聽到,更沒有人說在城內見過?

還有,他們如今怎會一次性,全部都被抓起來?

看著一個個身穿秦甲,目光讓人害怕的秦卒,圍觀的百姓紛紛後退。

街道兩旁的店鋪上,與商賈一起目瞪口呆的,還有城內的齊人士族,作為在商貿發達的齊都城內,有背景有家財的家族子弟,一個個齊國士族男子當看到衛肇、黃氏等人之時,心裡的震撼,無以複加。

作為土生土長的臨淄本地人,他們都不知道這些人何時來到臨淄城內,秦軍居然頃刻間,便把這些人全都抓起來。

細思極恐!

這讓一個個齊國士族男子,想起秦軍,都不由得害怕起來。

另一邊。

在城內一條小巷子中,幾名婦人結伴而行,一邊議論城內抓到秦國通緝要犯,一邊趕忙朝著街道走去,生怕去晚了,便看不到熱鬨。

一名四十多歲的布衣男子,這時候從幾名婦人身旁走過,看著沿途不斷有人去看熱鬨,這名男子恰恰相反,此刻男子麵色凝重,急匆匆的朝著一條安靜的小巷走去。

許久,男子終於順著一條條安靜的小巷,來到一個小苑之內,不過就當男子推開小苑竹門之後,看著安安靜靜的院子,男子卻停下腳步。

掃視院子一眼,靜悄悄的,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浮現在男子心頭。

轉身便要往回走,而這時候,兩名身穿布衣的男子,已經來到身後,直接拔出兩把秦劍,架在男子的脖子上。

身後的木屋內,房門也隨之打開,一名名身穿衣甲的秦軍士卒,押著一個個被捆起來的男女走出來。

男子便是範增。

此刻被兩把秦劍架在脖子上,範增歎口氣,無奈的閉上眼睛,心中儘是絕望。

此前作為項氏幕僚,範增在楚國,也有一定的名聲,楚國滅亡之前,楚地太多士族投靠秦國、投靠白衍,不提宋、虞、戚、粱這些楚地大族,勢力愈發龐大的鐘離氏,就足以讓範增害怕。

也是這般,範增方才會選擇前來齊國,並且選擇人口密集,士族林立的臨淄。

臨淄城越混亂,有昔日楚地士族人脈,加之稷下學宮的幫襯,方才容易躲藏,畢竟去到其他地方,人生地不熟,很容易便被齊國當地士族發現,從而走漏消息。

可眼下。

看著眼前這些手持利劍的秦卒,範增清楚,自己的行蹤,還是被白衍找到。

可範增不解。

在臨淄,得知他們蹤跡的人,寥寥無幾,就連他們各自士族之間,都少有走動,甚至隱瞞蹤跡,為何白衍,卻能如此精準的找到他們。

“走!”

聽著耳邊傳來秦卒的怒喝,範增隻能跌跌撞撞的被秦卒押著離開小苑。

城守府邸內。

白衍跪坐在涼亭下,聽著親信談羿的稟報,麵露思索。

若是沒有老師送來的消息,還有田儋、田橫提供的住址,白衍不敢想象自己離開臨淄後,麵對如此眾多的楚國餘孽,小舅父的處境,到底有多危險。

不過這幾日,白衍一直都在思索,田儋、田橫,為何會幫助自己,要知道此前,這些楚國餘孽,都是田儋、田橫等人,擁立公子升,對付秦國的倚仗之一。

儘管當初自己當過田儋、田橫,但這顯然還不足以,讓田儋等人,主動把楚國殘孽的住址說出來。

“將軍,範增帶過來了!”

粟信這時候走過來,對著白衍稟報道,隨後轉身,讓身後的將士,把範增帶過來。

白衍目光看向範增,比起昔日楚國舊臣屈俁、衛肇、籍勝等人,白衍一直以來,最在意的便是這個範增。

按照後世史書記載,範增是項氏的謀士,計謀高低不論,就是識人方麵,都非常人所能及,也被後世楚王尊為亞父。

“昔日舅父,曾與白衍,言先生之才!”

白衍讓將士放開範增,隨後便邀請範增過來入座。

看著一臉憤慨,尖臉之上,神情儘是孤傲的範增,白衍沒有在意,範增背後的範氏,與小舅母範恏的出身,有一些因緣,白衍也是想請範增過來坐一坐。

“孇穀!秦將白衍之舅父!哼~!昔日,所有人都不曾想到!”

範增看著白衍把一杯茶水,放在自己麵前,眼中滿是憤慨。

“範增死前,有一言,想問孇穀,項梁昔日之情,可否記得?昔日項梁待孇穀,如手足至親,孇穀可是忘記?”

範增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冷,似乎在同情當初的項梁。

“舅父昔日,不允白衍除掉項氏,不顧白衍勸說,寧棄秦國官爵,也要隨項氏前往江東,途中,是白衍令人引走舅父,逐而除掉項氏!舅父歸去時,項氏皆已是一具具屍體。”

白衍看著悲憤的範增,自顧自的解釋道。

範增聽到白衍的話,神情一愣,隨後死死的盯著白衍麵龐,待見到白衍的目光看過來時,範增方才確定,白衍並沒有說假話。

回想當初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說,昔日孇穀回去,並非是確認項氏是否有遺漏,而是孇穀也不知道,白衍暗地裡,已經派人誅殺項氏。

“終是忘恩負義之人!”

範增沒有再糾結下去,隻是告訴白衍,無論怎樣,孇穀都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在白衍眼裡,何為恩義,天下眾生再無戰火,為恩,天下歸一,再無戰亂,此為義!前者為天下生靈,後者為後世子孫,此二者,哪一個不比一人之恩義大,哪一個不比項梁重?”

白衍反駁一句,轉頭看向院子。

“項氏一族,助楚王負芻,奪熊猶之位!項氏有負熊猶之所信時,可有何人,言仁義?”

白衍突然笑起來,在談羿、粟信,以及其他秦軍將士的目光下,回頭看向依舊一臉孤傲怒容的範增。

“可知曉,白衍為何在楚地,能得楚之士族相助?”

白衍突然對著範增,問道一句。

範增聽著白衍的辯解,呼吸急促,嘴上雖說沒有出言反駁,但內心之中,卻對白衍的話,嗤之以鼻。

畢竟在範增眼裡,昔日項氏所作所為,並無過錯。

不過,聽到後麵白衍突如其來的反問,範增不管是目光,還是神情,都怔了怔,對於白衍的話,範增也很好奇。

不僅僅是範增自己,回想當初,所有人,就連昌平君、項燕大將軍,乃至楚王與眾多楚國大臣,全都不明白,為何作為一個為秦國領兵的齊人,白衍在楚地,能得到一個接著一個楚國士族的幫助,甚至是歸降,就連一些楚國士族都無法接觸到的隱秘,白衍都了若指掌。

涼亭外。

趙秋讓侍女留在院子後,便獨自來到涼亭,聽到白衍的話,美眸之中,也有些疑惑。

帶著好奇,趙秋一步步走進涼亭內,來到白衍身邊,在範增的目光下,跪坐在白衍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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