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夏日,外邊老街又架起了麻將桌,路燈下幾個老人慢悠悠甩著大葵扇。
這個路口有風,有路燈,出入散步人也多,通向旁邊一個公園,還能聽到廣場舞的聲音,比較熱鬨。
旁邊還有個老大爺弄他的收音機,現在講的是呂布亂軍擒曹操。
王西樓也拿了家裡一把大葵扇,穿著白色背心,不知道為什麼大熱天外邊還套一件外套,拉上鏈子也不嫌熱,下身徒弟淘汰的黑色短褲,一邊扇風,一邊撓著白生生的腳背,一邊扔一張牌出去。
然後暗戳戳觀察上家下家什麼反應。
路燈暗黃,麻將桌也看不太清,老人家打麻將拿一張牌捏在手裡要想好久,久到讓人懷疑是不是睡著了。
也沒人催,身邊隻有那台老舊收音機說書聲,而且失真很嚴重,或者突然收不到聲音了,一片刺耳的雪花聲,那個老大爺就又開始修。
一半時間聽呂布抓曹操,一半時間是大爺修收音機,故事裡呂布和曹操像他手裡的木偶戲,他動一下他們就動一下。
旁邊有乘涼的大姨說他:“你這二極管都什麼年代破爛了。”
“好著呢!”小老頭挺犟的。
“趙伯?趙伯?睡著了啊你?出牌啊?”王西樓把腦袋低到麻將桌去,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趙伯沒好氣揮手讓她滾開,然後又想了一分鐘才出牌。
所以和這些老人打麻將,一局可以打好久。
剛剛那個疑似快睡著的趙大爺忽然說:“李嬸呢?怎麼不出來打麻將。”
“去年過世了啊。”王西樓拿牌,然後比對要出哪張好。
趙大爺一愣:“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
趙大爺下家的馬婆婆說:“國慶時候的事了,你不是去二兒子家住嘛那段時間。”
趙大爺摸著光禿禿的腦門,不知道在想什麼,半響才吐出那麼一句:“過世了啊,她上次打麻將還欠我兩塊錢呢。”
有人湖了,把牌推倒。
老人打麻將打得很慢很慢,很少有王西樓這樣有耐心的‘年輕人’會跟他們一起慢悠悠。
或者說打一局少一局。
下一次就不知道誰不在了。
過了幾局,又聽到趙大爺說。
李嬸還欠他兩塊錢呢。
從他口中說出來,好像李嬸還在一樣。
“大爺,趙大爺出牌了,睡著了?慪,慪慪!”
王西樓又趴在麻將桌上,麵朝上,去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他說他剛在認真聽收音機,王西樓懷疑他就是睡著了。
……
晚上風無理沒有看電視,也沒有打遊戲,更沒有和王西樓出去散步順便找個沒什麼人的角落香一個。
光看女人打架了。
女人打架是真好看,特彆是兩個好看的女人打架。
尺鳧是正人君子,出手都是坦坦蕩蕩,隻想把魄奴抓住揍一頓,魄奴則專挑下三濫的地方出手,每每到手的都是羞於啟齒的地方,以及尺鳧嬌羞一聲悶哼。
“你個流氓!”
“略略略!”
“我被豬油蒙了心才信你的鬼話!”
“又汙蔑我!你就儘管把臟水倒我身上吧,是!我是名聲不好,大家都知道我色情,知道我滿腦子淫欲,你覺得推到我身上大家肯定會信你,但是真相是怎麼樣你自己最清楚。”
她還一臉憤滿,語調淒厲:“果然啊,汙蔑你的人!比你都要知道你有多冤枉!”
尺鳧簡直目瞪口呆。
而且為什麼你說自己那麼不堪的時候,反而好像很自豪?
魄奴趁她一時大意,掙脫她擒拿,悶頭順便在她小荷包上抓了一下,迅速逃離。
顛兒顛兒地就跑到風無理身邊,把他頂在前麵,嚶嚶著尺鳧打得我好疼,相公快替我教訓她。
自從被單殺了一次後,她越來越有女妖精的勢頭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詞都敢喊。
但是事情也有兩麵性,有時候亂七八糟一點也不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