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在戰場上也不愛穿重甲,素來便是一根銀槍一身銀色皮製輕甲,在那血腥的戰場上,猶如一隻矯捷又危險的白色的獵豹似的,皖南軍中因此對他有了彆稱——都稱他作‘銀槍將軍’。
他所用的銀槍是特製的,近身作戰時可以拆卸,兩個槍頭持在手中可以當做峨眉刺使用,隻是這銀槍不太容易攜帶,平日裡就算是槍頭拿著也不方便。匕首太短亦不適用。
林澗便想到打造一把軟劍來充作他的防身武器。軟劍柔韌性極好,平日不用時了盤在腰間充作腰封,遇襲要用時,隻需要解開革扣抽/出來便可近身博弈。
軟劍不同於一般的劍,軟劍柔韌性好,可這也是它的短處,軟劍不可刺,但卻可割傷敵人。林澗深諳軟劍精髓,劍走輕靈,軟劍劍刃鋒利,很快就割斷了兩個黑衣人的咽喉。
十來個來襲的黑衣人顯然沒有防備這裡會有埋伏,在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們很快就緩過神來,與林澗的人戰在一處,哪怕慢慢處於劣勢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外頭無人說話,然打鬥並非無聲。
刀劍相碰的聲音,人影竄動的黑影,都透過屋門窗格映入林黛玉的屋中。
在外麵動靜驟起之時,一直忐忑不安的紫鵑在那一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就竄起來吹熄了眼前的燈燭,然後護著林黛玉躲到屏風後頭。
紫鵑把林黛玉護在身後,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卻仍舊用氣聲告訴林黛玉不要害怕:“姑娘,彆出聲。”
林黛玉捏著詩稿的指節發緊泛白,她此刻仿佛忘記了自己一頭的熱汗,還有那虛軟無力的身體,黑暗裡,林黛玉緊緊盯著緊閉的屋門,過了半晌,她又看了看身前將她護得嚴嚴實實的紫鵑。
紫鵑的臉上並無疑惑,似乎對外麵發生的事情早已知悉,即便她很害怕,可是她的眉眼還透著一股子堅毅,仿佛是下定了決心要用生命來守護林黛玉。
林黛玉猜測,紫鵑應該是知道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林澗本意是不想驚動屋內的林黛玉,他想要速戰速決。隻可惜這些黑衣人竟有不死不休的決絕,林澗最後殺的兩個黑衣人拚著瀕死前的最後力氣撞開了林黛玉的屋門,隨著屋門的轟然倒地,他們才死在了林澗的補劍之下。
可終究還是林家護衛占了上風,隨著一樓賈璉的一聲驚恐大喊,林家護衛在賈璉的屋門前解決了最後兩個黑衣人。
不用林澗吩咐,林家護衛在解決完黑衣人後,留下三人繼續值守警惕,另有五個人處理現場屍首,林澗揚了揚手,另外兩人便去尋了賈璉,讓賈璉出麵把那些聽見這邊動靜而趕來的賈家仆役給驅散。
林澗一直守在林黛玉的門前,等到林家護衛將那兩個倒在屋門上的黑衣人屍首拖走之後,林澗才走近門前,望了望黑洞/洞的屋裡。
他沒尋見林黛玉的身影,但他可以肯定林黛玉和紫鵑都在屋內沒有被人擄走,想著這是林黛玉的住處,他也不好過分細看,因此便沒有特意去尋林黛玉的所在。
林澗微微垂眼,衝著黑洞/洞的屋裡輕聲問:“林姑娘,你沒事吧?”
半晌沒有回應。
林澗抿了抿唇,也沒有再問,他從衣襟裡拿出乾淨帕子,蹲下/身來默默去擦方才從黑衣人身上噴濺到門板上的血跡。
他想,林黛玉從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她是養在深閨裡的姑娘,日子安寧又平靜,那麼乖的姑娘遇見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很害怕的。
他應該給她一些時間平複心情。
他帶著他的人將這屋子護得密不透風,偏偏這門板意料之外被人撞開,他怕林黛玉看了這血跡害怕,想著還是擦乾淨比較好。
不出半個時辰,他的人就可以將這裡恢複原狀,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林澗想,林黛玉躲著也挺好的,她躲起來,也就看不見這些血腥了。
林澗正專心致誌的擦門板上的血跡,卻聽見屋中有腳步聲想起,他警醒抬頭去看,才發現原來是紫鵑從屏風後站起來,去點亮了桌案上的燈燭。
燈火亮起,林澗看見了屏風後盈盈立起的林黛玉。
素色屏風上映著林黛玉纖細單薄的身影,林澗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的他,覺得入眼所見的那個美麗身影溫柔得不可思議。
“侯爺,這正堂原是知府大人為你所備,你又為何說今夜這些不速之客是要對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