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鴻在林澗的攙扶下試著站起來, 因為大/腿肌肉收縮用力而導致腿上的舊傷新傷驟然都疼了起來。
那大/腿骨處雖然已經練出了厚厚的繭子,但是林鴻整個人在站起來之後,直接接觸機括的地方還是被磨得生疼。
這種疼痛常人難以忍受,但對於林鴻來說, 這已經是他這些時的日常了。
他想重新站起來, 他甚至還想用機括重新走路,即便不能恢複到從前那樣, 但是, 隻要有還能站起來的希望, 他就不願意放棄。
畢竟, 有了光明照亮, 誰又再願意回到黑暗中去呢?
林鴻心中有了目標,即便是這樣錐心刺骨的疼痛, 林鴻也甘願忍受。
在稍稍適應那鑽心的疼痛之後, 林鴻在林澗的幫助下做著每日固定的練習,他一邊輕輕呼氣放鬆自己, 一邊低聲同林澗說話,借此緩解肌肉/緊張讓自己更好的進入狀態。
“你二哥品性能力都好,但還是太年輕了些。內閣之中,哪一個不是在朝中有了數十年資曆的人?你二哥要驟然進去,隻怕不能服眾。”
林鴻道, “就算他的前程在內閣裡,將來要做閣老,要做丞相, 那也得先在朝中曆練些年頭再說。聖上對內閣多少也有些想法,這大將軍之職將來遲早是要裁撤的,而這丞相之位,自然也不會長久。你二哥不去出這個頭,倒更安穩些。便是在六部裡,憑他哪一個尚書侍郎,都是不錯的。”
林鴻練習了一會兒,立時滿頭大汗,頭上手上的青筋都鼓起來了,林澗忙著用乾淨帕子給林鴻擦汗。
“爹的話我明白。這不過也是話說到這裡,才講了這麼幾句罷了。我是舉賢不避親,要我說,二哥是真的可以勝任的,”林澗笑道,“不過,爹心裡的顧慮我也知道,左右都看二哥自己的造化了。這事兒最終還是聖上定奪,我自是不管的。”
林鴻練習漸入佳境,便不曾繼續同林澗說什麼,林澗也不曾再開口,隻是專心協助林鴻練習,不再說話分散林鴻的注意力。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
林鴻的練習動作十分耗費體力,而且也很疼很難,林鴻卻從不肯出聲。最疼最累的時候,林鴻也不過深吸一口氣,歇一歇之後咬牙再來。
因此屋中,便隻有偶爾的深呼吸聲,再就是林鴻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因著某些原因,林澗並不願意讓人知道林鴻如今在做這件事,縱在西園裡,林澗也不願林鴻在外頭練習,一則是冬日天氣寒冷,在外頭練習容易生病;二則也是怕有心人看見傳揚出去,會打亂了他的計劃。
林鴻和喬氏的院子不小,屋子也都很大,專門騰一間屋子出來給林鴻練習站立和走路是完全可以的。
林澗協助林鴻將今日的練習做完,便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林澗給林鴻擦了汗,又給林鴻換了衣裳,這會兒的練習完了,林鴻也不用穿著短褲了,林澗便替林鴻重新上了藥,處理了新傷後便將衣衫齊齊整整的都替林鴻穿戴上了。
林鴻累了,父子倆這期間就都沒怎麼說話,屋內安靜得很,林澗收拾屋子的時候,便隔著門聽見了外頭屋簷上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來。
他轉眸透過窗格往外一瞧,原來真是落雨了。
為避免下午的練習肌肉會僵硬,林澗還要給林鴻的腿按摩按摩,等到按摩過後,林鴻才能去榻上真正的休息。
林鴻也聽見了外頭落雨的聲音,喬氏將他們的庭院布置的極有意境,不論是晴日亦或落雨,都彆有一番味道,林鴻便讓林澗將他送到窗邊的小榻上坐著,他要一麵瞧著庭中雨景,一麵讓林澗給他按摩。
林鴻安安靜靜的瞧著庭中雨景,林澗一行替他按摩,一行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同他輕聲說話。
“爹,我有些話,得提前告訴您。”
“我這次回來,要做些什麼事情,如今您算是都知道了,等做完這些事情,嶺南和皖南軍中也就安全了,朝中應再無人對這兩地軍務糧餉動手腳,一應事務也都會按規矩來辦。等到了那個時候,我自然還是要回皖南去的。海疆就從未有過太平的時候,那邊海患不可能平息,爹知道我的誌向,我在這都中可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