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2 / 2)

蕭煜幾次欲言又止,話至嘴邊都沒說出來,此時說到這裡,蕭煜忍不住還是將話說了出來:“雲溪,你將上奏彈劾沈嶠的事情攬下來,沈嶠為此必定記恨你,也會記恨你二哥。此一番事件,必也會牽連沈家,日後隻怕風/波不斷,太後也會關注到你的。這往後,隻怕不會太平了。”

小幾上放著先前獄卒殷勤帶進來的茶水,蕭煜實在是醉得燒心,飲了半壺熱茶後方覺好些,他也熱出一頭大汗來,但他素來端方持重,瞧見林澗十分豪爽的用袖口擦汗,他也不曾那樣做,隻是拿出他身上的汗巾來擦了兩下又放回去了。

實則蕭煜內衫都已經被熱汗浸/濕透了,他也不曾理會,過了這些時候,牢中穿堂風一過,他倒覺得舒爽些,但身上熱汗驟冷,倒成了一身的冷汗了。

林澗聽見蕭煜這話仍是笑:“殿下,不說往後就說眼前,我便是不針對沈嶠,難道沈家就不會記恨我了嗎?”

“眼下這樁公案,聖上已將查出事情全部公示天下。就算沒有實證,水溶和沈家也是說不清楚的。水琛所做的這些事情,皆對沈戍十分有利,要說沈戍不知情,誰信?水溶是水琛親子,要說水溶不知情,又有誰會相信?”

“不說我兩家私怨,便是往後,這西寧郡王府遲早是要歸附聖上的,若他們還以開國勳舊自持,那麼我可就繞不開他們了。”

林澗還是笑著,但他說出來的話卻比那刀子還鋒利尖銳,“彆說是我,就是殿下,也繞不開沈家,繞不開太後,繞不開端王。聖上也是一樣的。”

有句話林澗沒說,他相信蕭煜比他更明白,也比他更清楚。

由古至今,改革都是如此的。想要改革,就必然要經曆一番大變動,隻有經過大裂變,才能重整秩序,重新得到想要的局麵。

聽見林澗口中說出端王兩個字,蕭煜微微挑了挑眉峰,聞著尚在牢中飄散的濃重酒氣淡聲道:“端王回來不久,在他府中弄了席麵,請了我們一眾兄弟相聚。席間倒是其樂融融。他同我也說了幾句話,說是久未回都中,與兄弟們都生疏了,他這個做哥哥的與兄弟們應該多多親近,還說請我這個太子將來要多關照他些。”

“過了幾日,父皇便說要給他安排差事,他說他生疏十年,對朝中事務尚不熟悉,得先學一學。父皇便允了他來東宮署,先跟著我辦些差事,等曆練的差不多了,再單獨派些差事給他。如今,他天天都在我東宮署裡,人倒是勤勉好學,可就是和小時候一樣,我瞧著他總是覺得彆扭,怎麼都親近不起來。”

這人與人在一塊兒是真講究緣分的。蕭煜覺得自己跟端王有做兄弟的緣分,但就是沒親近起來的緣分。一個排行第五,一個排行第九,原本就隔著些歲數,又份屬不同陣營,從小他就跟他這個五哥親近不起來,總覺得脾氣不對氣場不合,現在長大了,就更是如此了。

要說起來,他和林澗沒有做兄弟的緣分,卻偏偏相處的比親兄弟還要親近,兩個人小時候天天打架,長大了一塊兒籌謀算計,可見緣分一說,十分玄妙奇特了。

蕭煜一時思緒翻飛感慨那些事情,林澗這邊聽了這些話,神色倒冷了幾分,隨即似笑非笑的看向蕭煜。

林澗輕聲道:“殿下以為,端王為何非要到殿下的跟前去曆練呢?”

“這朝中上下,能讓端王曆練辦差的地方,還少了麼?”

林澗微微垂下眼眸,眸中還是蘊著似笑非笑的高深莫測,他用更輕的聲音說話,仿佛是說給蕭煜聽的,又仿佛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先帝病重,太後在佛前跪求一夜,先帝逐漸病愈。沈妃病重,端王在佛前跪求,沈妃的身體漸漸好起來。這佛祖怎麼就這般偏寵太後與端王呢?他們求什麼佛祖應什麼,這大約就是佛家所說的佛緣深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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