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往淮陰去辦差, 這差事是從承聖帝處親領的。在離京之前, 端王都是跟著蕭煜在東宮署辦差的。
但這回蕭煜往淮陰去,承聖帝也沒讓端王跟著一道去。
這當朝太子都不在東宮署內了,端王自然也不能日日再往東宮署去, 他手頭原就沒有什麼長久差事,籌辦沈太後這講經大會也不算朝廷上的正經差事, 因此端王是不必上早朝的,這大朝會也就更不必去了。
但為著這講經大會的事宜,端王也是起身很早的,他在自己府中用了早飯才出門辦事的, 聽林澗這樣說了,他自是不用的, 但來時這一路時辰太長,路上還挺著急的人,到了這細水營中瞧見林澗,他倒不急了。
端王自坐下, 含笑對林澗道:“本王用過了。林統領自便。”
林澗也不同端王客氣,端王不用早飯, 他便告了罪,著人給端王奉茶, 而後自己就用起早飯來了。
一時飯畢, 林澗命人撤下案上物事,這才看向端王:“不知殿下來尋臣,是有何事需要臣參詳商議的?”
為著這講經大會, 林澗同端王也見過多次了,畢竟是領命一同籌辦這大會,兩個人各自領了差事也是要一同商議參詳的,不然各自辦各自的,總有些地方鬨不清楚。
不說遠的,就前兩日林澗休沐回家的時候,還曾見過端王一回的。林澗還想著,那一回見麵已將事情交代商議清楚了,卻不想這才沒過兩三天,端王竟到細水營來尋他了。
端王也不廢話,直接將卷在衣襟中的城防圖拿出來展開,將他想要改動的兩處指給林澗看。
林澗瞧了端王一眼,又去瞧端王指著的城防圖的那兩處,瞧罷後林澗笑道:“這城防圖殿下是從何處尋來的?”
端王道:“自然是從五城兵馬司取來的。本王去問案情,提起城中巡防之事,他們就將這城防圖取來給本王瞧了。”
林澗笑道:“這就是了。這城防圖是我親自布置的,一式兩份。一份存在臣這裡,一份存在五城兵馬司的都指揮那裡。這城防圖關乎都中城防巡防機密,按規矩是不該外傳的。臣也早囑咐過都指揮不要將城防圖外傳,如今看來,那位都指揮是沒聽臣的話了。”
林澗是笑著說這話的,端王卻覺得這話聽著刺耳。
“這城防既然定下來,這城防巡防之事卻也算不得什麼機密。若是有心人刻意算計,隻需算著時辰將如何換防如何巡察的時間弄清楚,這就足夠了。這城防圖就算不外傳,那有心人想要作亂也總還是有法子的。”
林澗聞言似笑非笑道:“如此看來,殿下倒像是十分有經驗的了。”
“這城中換防巡察的時辰,城防圖上寫的很清楚。都中如何布防明崗暗哨,這城防圖上也是一目了然的。要說有心人刻意算計這換防的時辰,他就算是弄清楚了,可搞不清這城防究竟是如何布崗的,這要作亂也還是要些手段的,可沒那麼容易得逞。”
“可有了這城防圖就不一樣了。這圖原隻在臣同那都指揮的手中,如今殿下從五城兵馬司都指揮的手中取來,這般隨意塞在身上,也不知道給多少人看過,更不知道多少人暗中瞧過,要真是有心人算計,出了事情,殿下也是脫不了乾係了。”
端王一瞬就冷了神色:“林統領懷疑本王圖謀不軌?”
林澗一笑:“臣沒有這個意思。臣隻是告訴殿下,殿下將這城防圖從五城兵馬司都指揮那裡取來不合規矩。”
“這城防圖取出來,所經手之人無法辨明,要真是出了事,臣脫不得乾係,殿下就算是問心無愧,也是難辭其咎。”
林澗的話說的不客氣,端王亦叫林澗說的心生不快,他將手從城防圖上收回來,冷淡道:“林統領大可放心。這城防圖本王是直接從那秦指揮手中拿來的,沒有給第二個人看過。林統領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本王可以擔保,不但本王沒這個心思,就是這城防圖也絕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