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順勢將那城防圖收起來,見端王沒有要拿回去的意思,他就自己收起來了。
“殿下的來意,我已經知曉了。也不用商議參詳了,殿下要改動這城防,臣就明確同殿下講了,這城防已定不能更改。近日這些案子原不是城防的問題,如是教猖獗,原就加大巡防力度了,這城防改動太大了,況殿下所指的兩處原就是需要重點保護的,這兩處的布防不能減。”
林澗淡淡道,“殿下關心這案子,往五城兵馬司去查問也好,自個兒有些什麼想法也好,這都是殿下自己的事情。可這不是殿下的差事,殿下隻管籌辦講經大會即可,這城中布防巡防,殿下還是交給臣來做。”
“畢竟,殿下在五台山上十年,才回都中不久,對這都中之事也不甚熟悉,還是交由臣來處置的好。”
端王碰了個釘子,這心裡頭卻沒方才那麼生氣。他方才生氣,是氣林澗誤會他彆有所圖,如今他解釋清楚了,自己問心無愧,也無心再拿那城防圖了,他乾脆就丟開手不管了。
原本來的時候,他也沒想著見了林澗就能把事情辦成,林澗一口回絕了他,他也不甚意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怎樣生氣,畢竟林澗的話,說的還是在理的。
“罷了,既不能改,那就交由林統領處置。橫豎本王自己也有事要做,這城中布防巡防,是林統領的差事,本王就不插手了。”
端王心思回轉過來,臉上的不豫之色也漸漸消退,他神情緩下來,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還想留下來與林澗說上幾句話。
“隻是本王瞧著如今都中情勢,總還是有些擔心的。林統領在細水營中,幾日才回城中一回,回去就在府上侍奉國公,也不怎麼出門應酬,這大朝會說的都是朝廷地方上的政務,要聽市井中的話,隻怕還是難的。”
端王道,“如今如是教猖獗,在都中地界都有僧侶被殺,案子是查出結果來了,這凶手也抓/住了,可這事兒在都中卻鬨得人心惶惶。都中城防巡察加強了,可那如是教神出鬼沒,總還是叫人難以放心的。況這市井之中還有人說,這從前數年都沒有過這樣的事情,怎麼偏生今年就出了這樣的事兒呢?百姓們都說,這是今歲年景不好呢。”
林澗揣摩端王這話,瞧著端王穩坐案前的模樣,心裡想著端王估摸拿著城防圖來他這裡大約是個幌子,這內中想來還是有什麼話要說的,這端王不走,林澗也不能趕人。
乾脆讓錢英再奉上些涼茶來,又讓錢英拿了兩個蒲扇來,他與端王一人一個。
“營中艱苦,臣這裡也沒有用冰,天氣熱,殿下就將就飲些涼茶用這個消消暑。”
端王還是知曉輕重的,他要同林澗商議城防圖的事情,就沒將身邊的護衛長隨帶進營帳中來,林澗將蒲扇遞給他,他親手接了,倒也不曾講究什麼,自飲了涼茶,便搖著蒲扇給自己扇風起來。
“本王在山中待了幾年,跟隨太後在佛前侍奉,太後在山上不事奢華,山中夏日又比都中涼爽許多,本王在山裡的這幾年也沒用過冰,便是伏天熱得狠了,也不過搖著蒲扇消暑罷了,同林統領這裡是一樣的。於本王來說,這原也算不得將就。”
林澗淡淡一笑:“都中夏日炎熱,比不得山中清涼。若非真是艱苦,倒還是用冰涼快些。”
林澗是話裡有話,但他沒等端王再開口,便又道,“當初聖上給臣賜婚的時候就已經有過聖旨訓示的,街頭巷尾不可再有這樣議論的傳言,聖上言說此等風氣不好,殿下怎麼還說這樣的話呢?”
“若真有此等惶惶人心的言論,殿下該將人拿住,或者交由五城兵馬司的人來處置,怎麼就放任自流,還將這話拿來同臣說呢?”
“再說了,殿下是皇子,自幼也是在上書房中跟著師傅們一道念書長大的,似年景不好這樣的話,百姓們說說也就罷了,殿下倒不該當真的。要說從前數年無事,偏生今年有事,所以今歲不好,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端王垂眸笑了笑:“林統領職責所在,本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父皇的聖旨訓示,本王自是銘記在心的,隻是百姓們說的多了,那五城兵馬司又如何能管得過來呢?難不成都將人拿了拘禁起來麼?這原就是做不成的。聖旨訓示,旨在教化,百姓們私下議論慣了,隻能慢慢改了,要說完全杜絕,還是需要一段時日的。”
“也是本王與林統領話說到這裡了,總繞不開如是教這事,所以想同林統領議論一二。畢竟今年,確實是不大太平的。也不知林統領可收到消息了沒有,聽說太子在淮陰救災治水,這事情進展的並不順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