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2 / 2)

承聖帝將這話同沈太後說了,是他再查不出什麼東西來了,索性告訴沈太後,也是一個警告。

他今日來壽安宮,與沈太後所說的字字句句都不是尋常的話,都藏著他的深意,藏著他的試探。

隻是太後的反應,著實令承聖帝太過失望了。

太後沒有半點鬆動,一切的反應都像對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她當真成了一個被昨夜動/亂驚嚇到的老太太,這令承聖帝不能信服,卻也令承聖帝明白,沈太後是不會在此事上與他讓步,更不會站在他這邊了。

承聖帝心中千百種念頭轉過,說出這件事,心裡也已料到了沈太後的反應。

而沈太後也果真如承聖帝所料的那樣,就像是初聽這件事的人似的,十分的震驚,追著問承聖帝查出的細節與事情,甚至認為這件事是彆的後妃所為,就是為了謀害沈妃。

承聖帝淡道:“若真是宮中有人謀害沈妃,那她為什麼不繼續下去呢?這在飲食中做手腳的事情當時誰都不曾發現,完全可以繼續下去,沈妃若當真有個三長兩短,這事後也是查不出來的,何苦後來又停手了?反而成就了老五的名聲。”

“再者,這停手的時機也太巧了些。老五這廂才去佛前跪求一遭,那邊就停了手,沈妃身子漸漸好起來,又做成是佛祖顯靈的樣子,老五得了名聲,隨同母後往五台山十年之久。這個人倒不像是謀害沈妃,倒像是幫著沈妃似的。”

承聖帝索性將話挑明,省得沈太後攀扯旁人。

沈太後聞言一怔,隨即同承聖帝對視半晌。承聖帝坦然與之對視,眸中神色並未隱藏半分,全都顯露出來,叫沈太後看了個清楚明白。

沈太後看出承聖帝眸中指向懷疑,況單聽承聖帝這意有所指的話便心下了然,當即便深覺不可置信,她揚起了聲調:“皇帝,你該不會是覺得,在背後動手腳的人是哀家?”

“沈妃自幼身子就弱,在閨閣中時哀家就對她多有照拂,她入宮為妃,哀家更是對她們母子關愛有加,怎麼會做出這樣有損她性命的事情來呢?”

承聖帝淡道:“正是因為關愛有加,才會忍痛如此為她們母子的前程籌謀。”

“老五在皇子中本不起眼,這事一出,朝野上下皆知老五的孝心,都深為感動,這般佛緣深厚的孝子,若是再往前更進一步,那就是做太子的好人選了。隻是這事有利也有弊,老五是博了個好名聲,可他往五台山十年不參與政務不辦差,也是遠離了朕的視線,這也是需要人豁的出去的,否則他就算回來,沒人扶持,也不會得朕的看重。”

“母後,您知道嗎?朕原本對老五頗有些打算,隻可惜他往佛前跪了一遭,將朕的盤算都落了空,佛前發願不能作偽,朕隻好放他與母後同去了。可在朕看來,他這十年著實是浪費可惜了。”

承聖帝盯著沈太後的眼睛,輕聲道,“母後,他們都是朕的兒子,緣何您就是不肯相信朕也會為他們各自安排一個好前程呢?先前冊封爵位,朕不也沒漏下老五嗎?”

“就如同朕是母後親子,母後早年再如何籌謀,也是會為朕打算的啊。”

沈太後覺得承聖帝越說越不像話,聞言便勃然大怒:“皇帝!你怎可如此汙蔑哀家!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承聖帝也跟著站起來,對著沈太後深施一禮,直起身子後緩緩道:“母後,朕是真的頗想不通。請母後體諒朕。”

沈太後鐵青著臉道:“皇帝如此疑心哀家,還要哀家體諒皇帝?”

沈太後頗為不快,不等承聖帝再說些什麼,便生硬道:“哀家累了,哀家要休息了。皇帝請回。”

既下了逐客令,承聖帝也不好久留,便對著沈太後行了一禮,言說請母後安歇,而後便預備退出壽安宮。

承聖帝要出內殿的時候,沈太後盯著他的背影硬/邦/邦的道:“早年先帝在時,某年水患叛亂頻發,先帝頗為自責,他從未認定是任何人的罪過,隻覺得是他帝德有虧,天降懲罰的緣故。遂往奉先殿歸列祖列宗神龕七日之久,以示謝罪。”

承聖帝回轉身子,又躬身對沈太後行禮:“先帝跪奉先殿朕是知情的。朕不敢不效法先帝,況天下生亂,朕為一朝天子確有推卸不掉的責任,請母後安心。朕忙完手頭事務,會去奉先殿告罪列祖列宗,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沈太後冷冷看了承聖帝一眼,再未發一言,扶著身側嬤嬤的手就直接去了內殿。

承聖帝從壽安宮中/出來,他同沈太後這一說話就到了傍晚時分,瞧瞧外頭的天光,日頭要落了也還是熱得很。

一股熱風裹挾著熱浪打過來,讓從清涼內殿中/出來的承聖帝覺得更熱了,候在外頭的德平及時過來給承聖帝打扇,主仆走得遠了些,承聖帝忽而停住腳步,回頭望了壽安宮一眼。

“找幾個伶俐可信的人遠遠盯著壽安宮和沈妃宮中,差事辦得妥當些,切莫叫人發現了。”

他們母子……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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