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林歲寒瞧著顧晏楚定定盯著他的一雙眼, 偏頭躲開他的視線,聲音仍然清冷,聲線卻有些羞惱的顫:

“我也知道挺幼稚, 想笑就笑吧。”

他以前在學校也不近女色, 久而久之, 不少人都來試探他的戀愛觀。

林歲寒“無中生友”,試探著提起過這種戀愛觀,室友們怔愣後放肆的笑聲他現在都還記得。

顧晏楚努力壓製嘴角翹起的弧度。

家庭, 一個對很多人來說十分美好的詞彙, 在他的童年卻是灰暗又混沌的噩夢。

拋妻棄子的親父、五毒俱全的繼父、日夜操勞的母親。

缺失的責任和擔當。

他仍然記得母親的話, 臨走時,那張灰敗的臉上重新散發紅潤,像是照片裡十幾年前那個美麗又活潑的女人。如同花落前最後一陣撲鼻沁人的芬芳。

“總會有這麼一個人,你看到他時,一切都恰到好處。像是電影中的鏡頭,世界上好像隻有那一個人。風會傳遞粘稠的愛意, 連空氣中細小的塵埃都浮動著,像是光點縈繞在他的身邊,無比美麗。”

顧晏楚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這句莫名的話, 剛才那一刻, 在聽見林歲寒口中的“永遠”二字時,那句話不散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無容忽視地宣告和提醒,顧晏楚已經淪陷了。

他看著林歲寒,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眼前人好看的眉頭突然皺起,略微搖晃著倒向一邊。

顧晏楚愣了下,立馬把林歲寒攬到近前, 眉眼的冷戾和慌張掩蓋不住:“哥?你不舒服嗎?”

黃茂看到眼前的狀況,愣了兩秒,連忙往下跑:“是不是低血糖了,我下去拿葡萄糖!”

林歲寒覺得耳邊隱隱有刺耳耳鳴和喧嘩嘈雜的叫囂聲,眼前一片朦朧,明明身處操場看台,他卻覺得身處一片燈紅酒綠,前方好像。

骨頭裡好像都滲著涼意,肌肉仿佛有細小的線拉扯著,又酸又脹,身體像被戳了小孔的氣球,精力慢慢往外泄,帶來一陣疲乏。

他額頭的冷汗像是灑水一般,不一會兒就打濕了前額的一片劉海。

但這種症狀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黃茂拿著葡萄糖上來時,林歲寒已經能撐著看台自己坐起來。

顧晏楚雙眸微紅,臉色冷沉,像是要擇人而噬的怪物。

但對著林歲寒,他的語氣又萬般溫柔:“能坐起來了嗎?好一些了嗎?”

林歲寒接過黃茂遞過來的溫葡萄糖水,小小抿了一口。

他試探著動了動手腳,遲疑地點頭:“好像沒什麼問題了。”

黃茂剛才被嚇得滿頭大汗,他甚至以為是自己突然的情感問題嚇到了歲老大。

“班長,你這也太嚇人了。有去檢查過嗎,彆是得了什麼病。”

林歲寒搖頭:“做過全身檢查了,大哥也安排我看過專家,都說沒什麼問題。”

黃茂放心了點。林家這方麵他肯定不擔心,他們安排的醫生都說沒問題,那多半沒問題。

顧晏楚沉聲:“我記得半個月前你在教室也是這個症狀。”

林歲寒對比半個月前的症狀,的確如此。

“我剛剛好像還……看到了什麼。好像不在學校。”

黃茂被嚇了一跳:“啊?老大你產生幻覺了?”

他看了眼掛在天上的日頭,默念:“相信科學相信科學。”

林歲寒也想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馬克思原理。但是他自從穿書之後,就不能理直氣壯地當一個社會主義接班人和唯物主義戰士了。

心中有秘密攥著不能說,林歲寒站起來走了兩步,轉移話題:“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剛才就是低血糖。或者太陽曬久了有點頭暈。”

黃茂沒多想就接受了這個說辭。

顧晏楚幽深的視線一瞬投向對麵方陣,扭頭回來看了眼林歲寒略微閃躲的眼,也不再說什麼。

“小顧?你臉怎麼這麼白?”

林歲寒最擔心的就是男主發現他的貨不對板,結果一關注顧晏楚,就發現了不對勁。

剛才兩人一直並排而坐,因為遮陽傘的陰影也看不真切麵容。

現在一看,顧晏楚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紅,嘴唇微微泛白。

他自己平時的皮膚是冷質感的白,頗帶幾分清冷和貴氣,可這時的白卻混了些過分的蒼白。再加上內尖外闊的上挑鳳眼和深邃優秀的五官,恍若剛在城堡中出棺的吸血鬼伯爵。

林歲寒沒有顧忌,右手手背輕輕碰了碰顧晏楚的額頭。

“有點燙,好像在發燒。”

黃茂也看出自家顧哥的不對勁,人都傻了:“啊,我馬上下去拿體溫計。小藥箱裡有退燒貼,我也一起拿上來。”

見到黃茂離開,林歲寒不再顧忌男主的麵子,小聲嗬斥:“你自己在發燒,自己都不知道嗎?”

顧晏楚俊美的臉上顯出幾分孩子似的迷茫,隨後低下頭,垂在額前的幾絲黑發越發顯出臉色蒼白、略微憔悴。

“我……知道。但是今天是運動會啊,哥哥前幾天一直在為這次運動會忙碌,你一定很期待。”

“我不想因為我破壞哥哥難得的放鬆。”

“哥哥隻需要自己好好玩就行了,不用在意這些小問題。”

顧晏楚的眼型,抬眸時漂亮銳氣,如開刃的軍刀般攻擊性十足。但這麼靜靜地垂眸,又顯出幾分靜謐和無辜。

尤其是他說的那些話,饒是林歲寒再氣氛男主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不得不被感動了。

林歲寒再開口,語氣軟了不少,仍然還帶了點餘怒:“你都發燒了怎麼還是小問題。”

顧晏楚沒抬頭,留給他一個好看的發旋:“對不起。”

林歲寒無奈地歎息:“生病了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的身體健康比運動會最重要。”

“哥,我可以牽你的手嗎?”顧晏楚不敢讓林歲寒看到他的眼睛,怕他被其中實在按捺不住的貪婪和黑暗的**嚇到。

林歲寒秉承著爸爸照顧鵝子的態度,主動握住顧晏楚的手。

病人嘛,總是格外脆弱愛撒嬌。

觸手像是握了一塊暖寶寶,尤其跟他本就偏涼的手對比,更顯得灼熱。

“手也好燙,量個體溫,要是燒得厲害就去醫務室。”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