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視著電腦屏幕上自己的倒影,皺了皺眉頭。
隻要有這些明顯特征的存在,自己的行動就會受到很大的限製。
戈修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綿軟的貓耳隨著他的動作下意識地抖了抖,但是卻沒有絲毫藏起來的趨勢。
不過,即使這些特征完全被衣帽藏起來,也並不代表著絕對安全。
這個世界還存在著在隨機對行人進行探查的機械,如果不是戈修天生就能夠“看到”那些探查波長的存在,不然他恐怕都很難安全地從沈薄衍的公寓回到自己的公寓。
戈修揉了揉那對毛絨絨的耳朵,細膩的絨毛摸上去猶如冰涼的綢緞。
——但是觸感倒是蠻好的。
戈修歎了口氣,放下手來。
不過……隱藏自己身份的方法,倒也不是完全不存在。
戈修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電腦屏幕,腦海中閃過沈薄衍脖子上佩戴著的金屬項圈——很顯然,項圈在某種程度上能夠抑製獸化者基因的變異,雖然是在他們發生改變之前,但是,倘若自己能夠將其中的原理摸清,暫時將已經轉化的獸化者特征隱藏起來應該也並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他開始尋找項圈的設計圖。
但是,無論是項圈的圖紙,還是關於獸化者更加深入的研究,都屬於國家機密,在不攻破國防部防火牆的情況下幾乎沒有任何取得的可能性,而戈修在做好完全準備之前,並不準備提前將自己的存在暴露出去。
這條路堵死了。
那麼,就隻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了——那就是近距離拆解並觀察金屬項圈,這樣才能對其中的內部結構進行探究。
戈修關掉電腦,扭頭看了眼窗外的時間——距離太陽下山還剩幾個小時。
他彎下腰撿起帽子,將它重新扣在頭上。
今天晚上沈薄衍回來之後,他或許能夠再次對項圈進行進一步的觀察和研究。
戈修關掉電腦,轉身向外走去。
天空澄澈,淺橘色的晚霞鋪灑在天際,將整個世界都染成漂亮的橙紅色。
戈修在街角駐足,微微眯起雙眼。
他的眼眸深處倒映著遠處的夕陽,猶如在深淵深處燃燒的火苗,無聲而寂靜地跳躍著。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陳子嚴?”
戈修一愣。
——這是他現在這具身體的名字。
他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身材瘦高的人走了過來,他的脖頸上雖然也同樣帶著金屬項圈,但是神情卻和戈修至今為止見到的佩戴者並不相同。
他的眉宇間自帶一種陰沉狠辣的氣質,身上吊兒郎當地披著一件校服,上麵的紋飾十分眼熟,和他應該是一個同一個學校的學生。
戈修不動聲色地向他的背後掃了一眼。
還有兩個人跟在他的身後,同樣也是佩戴著項圈的人。
那個身材瘦高的學生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虛假的微笑:“這幾天沒在學校看到你啊,怎麼?生病了?”
“現在是上課時間。”戈修漫不經心地挑起眉頭:“你們不是也不在學校嗎?”
羅成的神色冷了下來,先前那點虛偽的笑意也漸漸地從臉上消失,他冷笑一聲,逼近上來:“躲了我們這麼久,你膽子見長啊。”
其他兩人也緩緩地向著戈修的方向走了過來。
“錢帶了嗎?”羅成的臉上帶著惡意:“而且今天我還帶著兩個兄弟,不給三份說不過去吧?”
對於這種情況的出現,戈修並不意外。
佩戴項圈的隱性獸化者在各個方麵都被排擠出社會秩序之外,而這種區彆化對待會導致他們傾向於內部抱團,以連接度相對較高的團體來應對整個社會無形的歧視和壓迫,而對正常人群體的怨恨和敵意也會在他們的心中逐漸滋生。
戈修沒想到的是,這種事居然會被自己遇到。
而且根據現在的情形,這些人以前可能已經敲詐過陳子嚴好多次了。
他無趣地收回視線,轉身向小巷外走去——自己的時間珍貴,懶得在這些人的身上浪費。
羅成見他想走,頓時怒火中燒,他抬手想拽住戈修的胳膊,但卻被對方直接閃了開來。
戈修皺皺眉頭:“我勸你們彆自討苦吃。”
羅成感到自己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了,他咬著牙根,氣勢洶洶地衝了上來,但對方的身形卻仿佛遊魚似的滑不留手,跟本無法被,其中一個人趁戈修背對著他的時候撲了過來——但是那看似身形纖細的少年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直接閃身躲過了他的攻擊,但是頭頂的帽子卻在進退之間被碰掉了。
下一秒,空氣仿佛都陷入了凝滯。
在那黑色的發絲間,兩隻毛絨絨的貓耳從頭頂探出,看上去小巧而可愛,猶如什麼精致的裝飾品似的。
——如果不是其中一隻在冷風中抖了抖的話。
羅成愣住了,一時沒有收住手中的動作——這次,戈修沒有再躲,而是不閃不避地讓他捉到了自己的肩膀。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瞧我之前說什麼來著?”少年起頭來,一張清俊的麵孔在夕陽下泛著瓷器般光潤的質感,色澤淺淡的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純良無辜的微笑:
“現在,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