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其中有人認了出來。
“關阿姨!”肖楚霏停在原地,一個稱呼叫住關嘉謠,“你也在這兒?”
關嘉謠看見肖楚霏,臉色煞白了一瞬,她臉上妝色不濃,想裝認錯都很困難。
但她還是掩飾笑了笑:“是你啊,來玩嗎?”
肖楚霏表現地很自然:“跟我朋友來的。”
她身邊那群同伴乍看這偶遇,並不覺得稀奇,以為是隨意認的親戚在這工作,鄙夷一笑就要走過去了。
關嘉謠也準備就此離開。
然而下一句,卻讓在場大多數人聽得頓在原地。
“林善也來了,她是來找你的嗎?”
聽見自己的名字,林善猛地攥緊了手中門把。
關嘉謠原已恢複的神色再度轉白,她徹底沉下了臉,略顯慌亂:“你說什麼,林善也來了?”
“對啊。”肖楚霏按事實陳述著,“她就在樓下。”
說完,她衝身邊的人眨眼確認:“她來了是吧?”
羅慎站在邊上,有些沒聽懂:“林善是來了,不是韓津帶來的嗎,跟她是什麼關係?”
身邊一群人同等疑惑臉。
肖楚霏清了清嗓子回答:“哦,你們還不知道吧,阿姨就是林善的媽媽。”
這話一出,同行的夥伴接連發出唏噓聲。
就連關嘉謠身後的女郎也聽出幾分明白,問道:“謠姐,他們是你女兒的同學嗎?”
關嘉謠臉色已然難堪,尷尬一笑:“我不知道。”
說完,她維持笑臉走開,不再應付任何問題,女郎們扭著腰肢跟隨離去。
剩下一群人,原地開始八卦起來。
“剛才那女的真是林善媽媽?”
“她做的這是什麼工作?”
“看著還是挺漂亮的,林善長得像她。”
“是她,我沒看錯的。”肖楚霏望著那個背影,想起什麼補充道,“她以前跟我媽是朋友,隻不過現在窮了所以才回來,還上門求我媽給介紹工作。”
有人笑說:“那你媽介紹的工作不怎麼樣麼,這種挺傷風敗俗的。”
肖楚霏哼著笑笑:“那怎麼了,對她們來說能賺錢就行,又不是陪酒小姐。”
“這麼勁爆的消息,要不要告訴韓津?”其中一個女生幸災樂禍,“不知道他聽了會是什麼反應。”
陳賀軒皺眉:“還是彆告訴他。”
那女生怔愣:“為什麼?把他蒙在鼓裡?”
陳賀軒嗆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喜歡你。”
女生訕訕閉嘴了。
幾個人短暫議論一陣,混著步子又離開了。
林善在包廂內待了很久,外麵的對話一字不差聽入耳。
眼睛已經適應黑暗,短時間內她並不想出去。
而黑暗的好處是,她不需要麵對任何人,也不用被任何人看到此刻臉上的表情。
她其實並不嫌棄關嘉謠的工作,因為她清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即便涉足此行,也會保留底線。
至於剛才那一刻最害怕的預料,也在短短時間內發生了,隻是嘴長在彆人臉上,她並沒有權利管製。
她所能做的,是遠離這類人,不再跟他們做過多接觸。
他們可以隨意恥笑,這些並不能影響她,因為本就不是重要的人。
想通了這些,便刀槍不入。
林善收拾好心情,拉開包廂門,尋了人少的時機,從樓梯下去,一路避開所有人離開會所。
夜間空氣清涼,秋風颯爽,林善吐出之前的濁氣,深深吸了一口。
口袋內有鈴聲響起,她邊走邊拿出來看,這已經是韓津撥打的第六通電話了。
自剛才杜絕跟那群人有接觸後,林善已不想跟他再有聯絡,他跟他們交情至深,跟她不過爾爾。
她難得在今晚從他臉上看見善意,不想再從那張臉上看見鄙夷之色,不如就此作罷。
按掉來電,她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先回家了。”
緊跟著又一通電話進來,這次卻是關嘉謠。
林善也沒有接聽,同樣發了條信息說回家了。
她是真的在回家路上,並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明天還得上學,不能因為情緒亂了生活節奏。
關嘉謠沒有再撥,讓她早點睡覺。
相反的,另一個人則是非常堅持,仍然不斷來電。
林善都撐不到回家,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到家後,她迅速洗了個澡,上床蒙被就睡。
她不斷自我催眠,奈何不少念頭撞著腦袋,弄得她睡意欠缺。
閉了好一會眼,就在她即將昏睡的時刻,又聽見窗外時而一陣敲擊聲,仿佛就在耳邊,漸漸持續不停,間或帶有呼喊聲。
她皺了幾下眉,咕噥一聲,徹底清醒。
這一醒來,林善受到驚嚇,她以為遭賊了。
在床上躺了一陣細細聆聽,她又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那陣敲擊聲來自於自己房間的窗戶,清脆的投擲聲,似乎正被人用什麼丟上來。
包括那聲呼喚,喊的也是她的名字。
林善立刻下床,走到窗邊往樓下望。
月光如水,一個身影立在樹下,看不清楚是誰。
那人正對著她的窗戶甩臂,一顆小石子猛地砸到窗戶玻璃,反彈後又掉了下去。
林善起了怒意,推開窗戶就吼:“再扔我就潑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