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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旅遊旺季, 度假山莊客滿為患, 幸虧這地方被他們提早訂下,否則說不定得露宿野林。
但即便如此, 林善還是高估了自己對他的信任。
一群人辦理入住, 陸續上樓,房間大同小異, 皆是標間,兩兩成雙進入。
韓津刷了門卡,攬著她肩推門。
進了房, 林善扔下行李包,一眼看見那兩張挨得不遠不近的小床,然後瞥向身旁人, 他正暗暗奸笑。
“不是說單人間?”她狠狠咬牙, 才知被擺了一道。
昨日他附耳遊說時,還特意強調單間寬敞, 陽台落地窗,泳池花果山, 將細節行程講得近乎天花亂墜。
“他們傳錯了, 這兒沒有單人間。”他目的達成, 瞬時換一張麵孔, 厚臉皮從身側挨過來,腦袋急切地往她頰邊蹭, 聲音低昧暗示, “小善, 先讓我抱一會……”
她反應過來時,腰已被他摟住,頭也被按住,手肘氣惱得推頂他:“我以後再也不要相信你。”
他歡快地笑:“行行行,再相信我你就是豬。”
“你給我閉嘴!”她上手去捂他嘴,被他啄吻幾下,氣得她反咬他肩頭。
他低聲悶笑:“輕點,你不怕被人看見取笑。”
她當然顧慮,免得落人話柄,放棄了那塊位置,直接抓過他手臂啃咬。
但他不止臉皮厚,連手臂都堅實鐵硬,僅留下一個淺淺的印痕,她就鬆力脫口了。
他瞧見後,反而慫恿:“你可以咬得更深一點,留到我離開以後,就可以看著它想你。”
她反正做什麼都能讓他得逞,推開他再懶得弄,想到很快兩人即將分開,又沉默下來。
韓津再次將人緊摟回來,低首往她頸項呼氣:“你是生氣我騙你,還是不想跟我睡一間?”
她縮起脖子,聲音被他弄得含糊,聽著就像違心:“都有。”
“真的嗎?”他低頭湊近她,細睨她表情,“我怎麼見你已經不生氣了?”
她還能怎麼著,總不至於出門高喊:我要住單間!
想讓他被笑話,前提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早在眾目睽睽之下進了同屋,她隻能祈求這幾天晚上睡得安分一點,無事發生最好。
見她不說話,他再開口:“你現在想換房沒指望,換床倒是可以,隔壁間是大床房,隨便你怎麼滾。”說完笑意儘顯。
“那我就把你一腳踹下去。”她推他,沒好氣道,“晚上不準打呼,還有穿衣睡覺。”
“你什麼時候見我不穿衣了?”
“你在家裡不是……”她話一時說太快漏嘴,立刻機智地轉彎,“我以為你們男的應該不常穿衣的嘛。”
“我在樓上,你什麼時候見我沒穿衣了?”他無孔不入地耍嘴皮逗弄,“讓我想想,好像是有一次,我沒有穿衣服,被你看見了。”
林善不想再搭理下去,找到衛生間的門進去就關上,一時間世界終於安靜。
她撥撥額汗,回頭一瞧,哪知這是扇玻璃門,光中間一道三分之一橫膜,其餘什麼也遮不住。
韓津個子高,眼睛就從上方望進來,精光戲謔地看著她。
林善慢吞吞洗了個手,再度將門拉開時,臉色愈加鬱悶。
她開聲吐槽:“這裝的什麼門!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他口不應心,怪腔附和:“就是!還沒我安全感高,要不我守在門口幫你擋住,你放心我不偷看。”
信他才有鬼。
林善去整理旅行袋內的衣服,“防的就是你,我洗澡的時候你就串門去吧。”
“串什麼門?”他麵色困鬱,一隻手貼上她腰後,“人家都在洗鴛鴦浴,你要我這種時候去打擾他們?”
她拍開他熱到黏糊的手,“你可以到樓下逛樹林去喂蚊子。”
“樹林裡也會有人做事情,不能妨礙。”
他腦子裡都在想什麼,身邊這麼一隻大尾巴狼盯著,林善對接下去的幾天深感無望。
她扶額吐字:“滾!”
“你又說喜歡我,一天表白二三十次……”
林善抄起床前枕頭摔過去。
……
一群人在餐廳早早吃過晚飯,紛紛成雙入對地出門四處遊逛。
念及在外麵,反正已遮不了旁人耳目,林善隨韓津牽著她的手,或者攬著她的肩,時而又摟她的腰,沿著小徑穿梭在後園的密林之中。
半路碰上肖楚霏,她是跟隨羅慎而來,兩人親昵挽著手臂走路,儼然早就是一對情侶。
隻是,旁觀者清,林善心細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看向韓津時,那一刻躲閃的眼神頗含豐富。
兩對人臨時遇上,搭兩句話,很快又分岔閒走,林善看著身旁人,從前就渾然不知的樣子。
她內心斟酌,幽幽開口問:“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誰?”他聽她突然問這,心思歪開,眯起眼笑,“你想挖我曆史,想吃醋?”
就知道不應該問,林善咬唇,索性帶有誇意問他:“你這麼自戀又有魅力,以前沒有女生跟你表白過?”
韓津仔細回想:“真沒有。”
“為什麼?”她心生奇怪,思來想去,應該是他的脾氣讓人望而卻步。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他手揉著她臉,像捏一塊豆腐,“你不是也沒有跟我說過?”
她佯裝置身事外:“你這種無賴,誰要跟你說。”
“那現在說喜歡我。”
她看著周圍盛放的花圃,不吭聲。
他拗上了勁,哄她:“說說,走之前我想聽。”
林善將臉上的手抓下來,握在兩隻手間玩,聲音放低:“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聽上去猶猶豫豫的,韓津俯首:“什麼問題?”
她沉吟一會,說:“如果你不在的有一天,我媽跟你爸分開了,你會怎麼想?”
韓津輕鬆地笑出聲:“這有什麼,他們分開或者在一塊,都是他們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你不會再有顧忌,是不是?”
“哪有那麼簡單,真有分開,免不了矛盾吵架,然後我帶著我媽回到原來的地方,老死不相往來唄。”
“你這麼說,我還怎麼舍得走。”他腳步停頓下來,目光略有擔憂,“你會不會因此不理我?”
聽他的語意,顯然不知那事,想到他沒幾日就要啟程,在外也是憑空擾心費神,林善將升到嘴邊的解釋咽了下去。
或許一切都僅是杞人憂天,大半年都過去了,能有什麼好擔憂的,不如多多暢想未來,她這樣對自己說。
“我說不理,你就不會黏上來?”她才沒想得那麼天真。
他用力勾住她的脖子,借勢警告:“那你記住了,不管他們之間關係怎樣,你不能用不好的態度對我,也不能再回到以前那樣的心思,對我愛搭不理的,當我是空氣。”
林善想起當初有段日子,他經常在她家附近“路過”,創造一切機會在她眼前晃悠,著實令她心累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