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池深吸了一口氣,先將繁雜的心緒強行壓下,準備處理好望月的事情。
在入夢之前,他沿因果線看向望月與朔月時,發現了些許有意思的東西……
……
望月在見到丁芹時,內心很是鬆了一口氣,神色中露出掩不住的疲態來。
她實在是太疲累了。
朔月體內有飛英道人種下的血蠱,望月費了好一番心思才在不會傷害到朔月的情況下將那血蠱取出銷毀。又因為擔憂朔月的行蹤被飛英道人尋到,一路上都不敢停歇。
朔月的情況很糟糕,她在這六百年中修為幾乎毫無寸進,逃出來前又被飛英道人折磨威逼,在見到望月之後,隻說了一句“快逃”,然後就昏倒了。
望月對飛英道人恨得直咬牙,但她知道飛英道人修為高深,不是自己所能對付的。雖然飛英道人眼下似乎招惹了什麼麻煩,但望月也不確定具體的情況如何,萬一飛英擺脫了麻煩,又反過來追蹤朔月可怎麼辦?
好在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在見到丁芹後,望月才放鬆下來。
丁芹是那位神明的神使,她來到這裡,就代表漓池上神已經知曉,接下來不會再有麻煩了。
“怎麼了?”朔月在神念中警惕問道。
她原本服了望月給她休養身體的藥,正昏昏沉沉地睡著,夢中卻忽然感覺到望月停下,於是一下驚醒。
“沒事了,繼續睡吧,我們安全了。”望月心疼地撫了撫懷中的黑兔,柔和的力量化入朔月體內,助她放鬆緊繃的神經。
朔月這六百多年到底是怎麼過的,才會敏銳警覺至此?
朔月卻睡不著了,她其實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她原本傷得就不重,飛英道人想要用她,就不會損害她的力量,她的傷隻有一部分是因為飛英道人之前的威逼手段,更多的卻是她自己多年來的心結所造成的神識之傷。
在見到望月安好,又終於擺脫飛英道人後,朔月的心結已解,況且望月善醫術藥理,一路上都在細心為她調養,現在她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朔月一邊靜靜地聽著望月與丁芹的對話,一邊在神識中向望月詢問情況。
她在見到望月後,心神一鬆便昏迷了過去,之後的一路上也是大部分時間都在睡夢中休養,還沒來得及與望月仔細交流。
望月便在神識中與朔月一一言說了事情經過。朔月靜靜地聽著,一語未發。
她聽得出來,望月已經很信任、很感激那位神明,但朔月還不能就這樣相信望月的判斷。
朔月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如果沒有望月來接自己,她很可能根本逃不出多遠,也沒有能力解決自己體內的血蠱。如果沒有那位神明的指點,望月根本就不會知道自己還活著,更無法去接自己。
朔月同樣感激那位指點了望月的神明,但她的感激是帶著猶疑的。
這六百年間,飛英已經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她沒辦法再輕易相信任何人,沒辦法再像過去一般以善意來看待這個世界。
如果不是因為與望月同胞而生心意相牽,如果不是她能夠隱隱感受到望月的心情,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立刻去信任望月。
她總是下意識的,不吝於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任何行為。
如果不是這樣,她在飛英手下根本熬不過六百年。
望月性子太柔,隻要受到一點幫助,就很容易輕信。但朔月無法就這樣信任他。那控製了她六百年的飛英道人,在最開始的時候,不也是從蛇妖口中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嗎?
朔月小心地感受著丁芹身上所沾染的神明氣息,那是一種很純淨、很清冽的氣息,一看就是修行有道的正神。可朔月卻因為這氣息而感受到了不安。
如果沒有問題,那位神明為什麼要在她們將入水固鎮前,派神使截住她們?
可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她該耐心等待、觀察、忍耐,就像她曾經在飛英道人手下時一樣,把所有的懷疑與不安都隱藏起來……
朔月靜靜地趴在望月懷裡,她什麼都沒說,隨著她們一起進入山林。
山林中很靜,簌簌的風聲和柔暖光影在樹冠下浮動。
朔月感受到越來越充沛的靈氣與溫和的生機,這本該是讓她感受到安寧平和的,可她的心中卻越來越恐懼、越來越想逃。她看那風也是要殺她的,看那影也是張牙舞爪的。
這情緒不對頭!
朔月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突然爆發了,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心神就被這過於濃烈的恐懼衝垮,無法自控地從望月懷裡蹦了下去,瘋狂地向山下逃去!
“朔月!”望月不知發生了什麼,她心中一急,轉身就要追過去。
山林中突然響起神明的聲音:
“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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