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接近尾聲, 各項任務進展的都很順利, 教官們和學校的輔導老師,都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如臨大敵,管理也比剛開始的時候鬆散一些。
因此睡前點名過後, 黎小麥便找到王童,讓她掩護自己偷偷溜出去。
最近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 隻要安全上沒問題,生活管理員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了。
畢竟學生們都成年了,也不是真正的服役軍人,並沒有過於苛求他們。
除了王童看她的眼神像是眼睜睜看著老婆出去會情郎的綠帽男, 彆的並沒有什麼不妥。
黎小麥被她看得有些心虛, 一再保證:“我就是想看看他又搞什麼幺蛾子,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王童一臉生無可戀, 心想這小寶貝兒怎麼就學不乖呢, 以她的腦袋瓜子, 碰上林渣渣那種心黑皮厚的人,你就算一口吃了他,那吃的也是虧。
但女生之間的友誼, 有時候又很微妙, 界限感很重要, 她固然是為了黎小麥好不想她和林肯多來往,但憑著敏銳的直覺和觀察力,她看出黎小麥和林肯之間的關係, 並不是來A大之後剛認識的同學那麼簡單。
具體什麼關係黎小麥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去追問。
既然了解的不全麵,就不便於過分插手,有些時候自以為是的“為你好”,反而是各類關係中的大敵,親情友情愛情都適用於這個道理。
因此儘管不讚同,王童還是儘心儘力地幫她打了掩護,隻是在她臨走前偷偷在她手裡塞了個熱乎乎圓溜溜的東西。
黎小麥接過來一看,竟然是一顆蛋,詫異地看向王童。
王童和她確認了眼神,鄭重點頭:“是我白天在後院撿的,很新鮮,肯定是那隻蘆花雞今天剛下的,本來打算餓了的時候用開水衝了喝,現在送給你。”
軍營裡有乾部的家屬隨軍,在後院的空地上種了菜,還養了幾隻母雞,母雞有時候會飛出來散步,不排除偷偷在外麵下蛋的可能性。
黎小麥沒想到王童這麼人才,居然還能撿到漏網之蛋。
可她有些不解:“生雞蛋嗎?我要這個乾什麼?”
王童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萬一林渣渣要對你做些什麼,你就糊他一臉生雞蛋。”這個既構不成殺傷,又足夠惡心,最適合對付林肯這種龜毛潔癖極品男。
黎小麥:……
她是誰她在哪兒她在乾什麼?這麼睿智的閨蜜,她是如何擁有的?
不忍辜負王童的殷切關懷,黎小麥隨手將雞蛋揣進兜裡,便前往約好的地點。
那是營區後麵一個偏僻的角落,之前觀察過,算是巡邏員的視線死角,兩人的秘密交易大多是在那裡完成,半個月來沒有翻過車,可見還是相對安全的。
黎小麥身體輕盈靈活,夜色掩映中很快摸到地方,雖然這邊燈光照不到,但秋天的月色很好,黎小麥老遠就看到在那熟悉的兩顆呈倒“八”字生長的樹下,有人閒適地背靠著一棵樹,一條長腿蹬在另一顆樹的樹乾上,指尖還有火星明滅——林肯竟然在抽煙。
這還是黎小麥第一次見他抽煙,腳步略停,對方卻已經察覺到她的到來,抬頭看了她一眼,反手將還剩餘大半的煙在樹乾上摁滅,順便將腿放下來,雙手插袋,衝還有些距離的黎小麥頭歪了歪頭:“走吧。”
“去哪兒?”黎小麥有些傻眼,覺得今天的林肯有些不一樣。
似乎有些過分正經,也有些沉悶。
也不是說他平時不正經,但以往每次見麵,她總有種隨時會被坑被戲耍的感覺,讓她如臨大敵又防不勝防。
今晚不大一樣,起碼他沒有露出慣常的似嘲非嘲的表情,這讓黎小麥反而更加不安,想到李家那一團破事,心裡已經做好了艱苦談判的準備。
“會爬樹嗎?”沒想到林肯忽然問了句不相乾的話。
“誒?”黎小麥有些傻眼,她對這人的言語行為就沒有預料準確過,這讓她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智商,不然就要懷疑對麵這人精神是否正常。
“到底會不會?”林肯追問了一句。
“當然!”黎小麥被激起了好勝心,山裡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會爬樹!
林肯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懶洋洋地站起身。
就在黎小麥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忽然動了起來。
隻見他雙臂展開,一手撐著一棵樹的樹乾,長腿一蹬,三兩下便竄到樹上,身手異常矯健,毫不拖泥帶水。
之後便踩在樹乾的分叉處,沿著靠牆的一根樹杈往外挪動,再輕輕一躍,便跨坐在牆上,從高處俯視著黎小麥:“上來。”
黎小麥愣愣地看著他這一係列的動作,一句話脫口而出:“你爬牆?!”
林肯難得錯愕了一下,黎小麥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用詞問題,毫無誠意地道了歉:“少數民族,漢語不好。”
林肯消失了一晚上的那種嘲諷表情終於又回到了臉上,微扯嘴角:“那你爬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