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孩兒已經不生氣了,木錦便又笑眯眯的湊上去戳他的臉頰。
不在意對方的瞪視,十分自在的拿起剛剛被自己扔到一旁的匕首看了看。
一開始的時候木錦便注意到了,這把匕首應該是小孩平日裡在校場上練習近身搏鬥的時候用的,根本沒有開刃。
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偷偷帶回了寢宮裡。
沒開刃的匕首並沒有什麼殺傷力,這般握在手裡怕是隻想要求個安心吧。
莫琸看著一旁好奇的盯著匕首的木錦,心裡想的卻是,為什麼這個人會一天之內會來到自己的寢宮兩次。
總不會是對方聽了自己指的路還是沒有找到國師大人,到了晚上宮中下鑰了也出不去。滯留在宮中無路可去,才回來找自己的吧。
看著木錦沒心沒肺的模樣,莫琸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這人既然是國師的徒弟,偷偷容留他一晚上也不是不行。
這般想著,小孩兒便轉過身麵向木錦。
隻是還沒等到他開口,一旁的木錦卻突然扯開了他的領口。
剛剛小孩兒轉身看向自己的時候,木錦突然注意到他脖頸處有一小道蔓延出來的傷痕。
果不其然,拉開領子一看,對方的背上竟然密密麻麻都是被抽打的痕跡。
這些傷明顯是新的,雖然沒有出血卻紅腫異常。
不知道小孩兒挨打的時候該有多痛。
沒想到自己之前不過是同崇明真人聊上了一陣子,自家小孩兒就又被人傷害了。
木錦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這些傷不可能是在校場練舞留下的,都不需要深想,他都知道出手的人究竟是誰。
那個該死的女人!
恨意幾乎都要洶湧的外露,卻在看到小孩兒因為自己的秘密暴露,眼中流露出的難堪與驚慌後立馬清醒了過來。
不顧莫琸的反對,木錦輕柔卻強勢的把他半抱在懷裡。
低下頭,遮蓋住眼中的狠厲。
木錦從懷裡拿出了隨身的攜帶的傷藥。
打開瓶塞,取出一些藥膏,輕聲說了一句“忍一忍。”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克製著雙手的顫抖,把藥輕柔的塗抹在小孩兒的傷處。
感受到莫琸被觸碰的時候身上一僵,木錦忍著心中的酸澀安撫的拍了拍小孩兒的額頭。
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善意。
懷裡的小孩兒並沒有反抗,很乖巧的任由自己擺弄。
不說話,也不喊疼。
隻是在藥膏推開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會忍不住身子微微顫抖。
可木錦卻不想看到對方這樣乖,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最為淘氣的。
他情願莫琸對著自己哭鬨喊痛,也好過現在,這般隱忍克製的完全不似一個孩童。
木錦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狠狠的揪住,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這些傷藥本來是打算帶過來,留給莫琸讓他在校場練武受傷的時候用的。
都是療傷的聖藥,他之前特意從崇明真人那裡弄來的,卻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此刻,木錦的臉上麵無表情,隻是嘴唇繃直成了一條線。
真正看到了小孩兒身上的那些傷痕,才知道伶妃究竟有多狠。
對麵的孩子不過隻有八歲,作為他的親生母親,那個女人怎麼能下得了手。
微涼的藥膏在傷口上慢慢推開,莫琸能夠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
很快的,之前還被抽打的疼的火辣辣的地方,已經得到了緩解。
看著那裝藥的上好白玉瓶,再聯想對方的身份,想必對方給自己用的藥也不是凡品。
隻是把這麼好的藥給自己用,他不心疼嗎?
為什麼這個人會一天兩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對自己這樣好。
過了許久,才把小孩兒身上的傷都上了一遍藥。
木錦擦了擦對方額角的汗,溫柔的把他抱在懷裡,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後腦。
兩個孩子就這麼靜靜的依偎在一起。
看到對麵那個跳脫的家夥突然變得如此模樣,莫琸一時間也不敢出聲。
在宮裡生活了這麼多年,見多了世態炎涼,他突然有點弄不明白麵前的少年。
隻是本能的感受到對方似乎是在難過。
為什麼難過?是因為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嗎?
可是這裡可是皇宮,看到自己身上的傷,對方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擔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誰選擇避而遠之嗎?
或者就像是自己宮中的宮人一樣,對這些事視而不見。
為什麼,他不止沒有借口離開這裡,還第一時間為自己上藥,甚至心疼自己。
雖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但是莫琸就是感覺到了對麵的少年在為自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