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燈?”
黎采玉恍然大悟,難怪了。
隻憑歸元教一麵之詞,吾元宗掌門大可以含糊敷衍過去,杜青君再有地位,那也隻是一峰之主,而非掌教。魏鑫再怎麼被看好,被器重,也隻是個尚未繼承凝虛峰峰主之位的真傳弟子,份量沒那麼大。
但吾元宗有雪如圭的命燈就不一樣了。
通過命燈可以查看所屬之人的生命狀態和位置,雖不能直接判斷修為境界,可也能夠摸清大概情況。修為全無的廢人猶如風中殘燭,重新步入仙途,命燈必定會發生變化。
歸元教已經知道雪如圭在哪裡,吾元宗掌門不可能拒絕。
要是叫歸元教發現玄瓊仙尊疑似重入仙途,這樣千載難逢的拉攏機會一定不會錯過!隻需要放棄掉一個已經廢了的魏鑫,吾元宗能給的東西,歸元教都能給,甚至還可以給的更多,玄瓊仙尊值得。
到時候,很難說東洲三派的平衡會不會被打破。
玄瓊仙尊如日中天時,吾元宗的風頭隱隱壓過其他兩派,他若入了歸元教,對吾元宗來說絕對是噩夢。
所以吾元宗掌門一定會派遣心腹長老,見機行事。
命燈這種東西平日裡毫無存在感,以至於雪如圭一時沒能想起來,現在聽到姬淩洲提到命燈,他的神色有些變了,跟黎采玉想到一塊兒去。
“你還從李霜夜那裡問出什麼?”雪如圭麵沉如水,事到如今他對吾元宗失望透頂,對一眾同門更是不抱任何期望。
姬淩洲卻是遲疑,下意識看了看黎采玉。
“有什麼直說便可。”
姬淩洲垂眸,“吾元宗掌門說,見到人後可酌情處置。”
酌情處置,這四個字可謂相當棱模兩可。
如何酌情?酌的又是什麼情?
所謂的處置又是什麼?
雪如圭很聰明,吾元宗掌門的這個命令曖昧朦朧,放在以前他可能還不懂其背後的深意,現在一下子就明白了。歸根究底是吾元宗自他失去修為後一再刷新下限,打破他的認知,已經很難再抱希望,經過伍長君的刺激更是直接跌到穀底。
須臾後,唇角勾起,嘲諷譏刺,“若能哄騙,就儘量哄騙回宗門,到時候打殺了那三個孽徒也就是,若對宗門心懷怨恨,無力回天,就趁著尚未完全恢複,羽翼未豐,先下手為強,為宗門除去一個隱患,免得將來大禍臨頭。”
“所謂的酌情處置,就是指這樣?”
姬淩洲垂頭,閉嘴不語。
雪如圭發出冷笑,周身尖銳冰冷,猶如豎起尖刺的刺蝟,眼底沒有絕望,連傷心難過都沒有,對比起伍長君當日一番言論時的反應,格外反常。
他在憤怒,滿腔的怒氣猶如熊熊燃燒的烈火。
“把李霜夜帶上來,我要親口問問,他打算怎麼做!”
姬淩洲遵命:“是。”
然後逃似的快步溜走,留下黎采玉跟雪如圭兩個人。
銀發銀眼的仙尊咬牙切齒,眉心的金痕隱隱閃爍,可見心情之激蕩,就連眼珠也有淡淡金光流轉,生氣勃勃。
這副樣子反倒把黎采玉看笑了,唇角壓都壓不下去。
撐著一邊麵頰好整以暇欣賞仙尊憤怒圖,笑眯眯的,周身愉悅。
“玉哥!”雪如圭正火大呢,黎采玉簡直是在火上澆油,淩厲的雙眼奮力譴責他,試圖讓他羞愧的收回表情。
“彆生氣嘛,我隻是為圭圭高興。”黎采玉湊上去,兩手掐住雪如圭麵頰輕輕往外扯,笑眯眯道:“這樣瞧著可順眼多了,精氣神都不一樣!”
雪如圭不說話,用眼神殺他。
黎采玉咳嗽兩聲,收回雙手,“命燈的事你怎麼看?”
轉移話題,轉移注意力。
果然雪如圭神色一變,斬釘截鐵道:“命燈不能放在吾元宗。”
黎采玉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命燈不能放在吾元宗。玄瓊仙尊是玄瓊仙尊,雪如圭是雪如圭,可若是命燈在吾元宗,便是鐵證如山,不攻自破了。”
他還有個想法,太過陰暗了沒有說出來。
吾元宗掌門必定不想看到一個對宗門心懷憎惡的玄瓊仙尊,那會是一個災難。雖然事情發展成這樣吾元宗責無旁貸,是他們在玄瓊仙尊痛失修為後冷眼旁觀,任由自生自滅,可這些人不會反省自己的過錯。
那就隻能將危機扼殺於搖籃之中,為宗門除去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