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趙禎無遺憾(61)(2 / 2)

誰能想到趙光義、太/祖皇帝的弟弟,最後居然能繼承太/祖的皇位呢?

這是大宋的神奇之處,最流行的居然不是父死子繼。

張遜活著的時候,他有金大腿太宗皇帝罩著,一家人萬萬和貧窮扯不上關係。但是張遜的兩個兒子才乾平平,家境在先帝一朝迅速敗落。一句老話說得好,富不過三——

剛好到張圖圖這兒,張家,敗得十分徹底!

張圖圖不過一個七歲小兒,說他能敗家,這著實有些冤枉。暗衛把自己查到的東西說出來:“……張圖圖的父母早亡,家裡隻有一個乳母和幾個仆人。三年前,亦是張圖圖四歲那年,家貧無法度日,乳母將張家舊宅賣與當時的權知開封府程琳,也就是宅子如今的主人。”

(權知開封府,相當於戲劇裡的“開封府尹包拯”的官職,實際上包拯等人並未擔任過開封府尹。真實曆史上的開封府尹大多數由儲君、王爺等趙氏族人擔任,外姓官員擔任的是權知開封府。如歐陽修、包拯等人擔任過權知開封府,掌管獄訟、屏除寇盜及戶口賦役之事)

“張家舊宅賣出已超過三年……張圖圖的乳母上旬感染風寒,近日不知所蹤。”

蕭靖揉了揉眉心,他聽明白了,這是一個小兒抱著黃金行走於街市的真人故事。

到了張圖圖這一輩,張家真的沒錢嗎?

肯定不至於。

大戶人家的宅院裡有那麼多家具擺設,隨便拿幾件典賣出去,足夠孩子吃喝一段時間。再退一步,即使張圖圖真的窮得吃不起飯,乳母替張圖圖賣了價值幾個億的豪宅,那麼錢呢?

張圖圖的錢到哪裡去了?

如果張圖圖拿著幾個億,他何至於淪落街頭?

蕭靖冷冷地說:“這是在吃人肉啊。”

權知開封府本該是保護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卻把自己的手伸向轄內的孤兒,何其諷刺。估計張圖圖的乳母不是一個好人,叫孩子稀裡糊塗地賣了祖宅。

“我們來算一筆賬。”

官家和張娘子一起拿出紙筆,熬夜在做數學題。

張嫣問:“張家舊宅的規模,大概值多少錢?”

蕭靖細想:“我沒看過張家的房子,隻能大約算著。比如誌衝的公主府,她是占了丁謂的舊宅,如果是自建的話,公主宅能有二十萬貫的預算。而其他高官在京中的豪宅,大概是一萬貫到三萬貫不等。”

張嫣提筆:“那就先算一萬貫,程琳是哪一年考上進士的人?”

蕭靖沒想起來,特地去翻了臣子的履曆才知道:“程琳是大中祥符四年的進士,先當從八品校書郎,再當的正八品著作佐郎、正八品太常博士……乾興元年遷從四品右諫議大夫,乾興二年再遷正三品樞密直學士……天聖九年,程琳遷給事中權知開封府,然後他前兩年到如今一直是參知政事(相當於副宰相)。”

這個履曆可謂相當勵誌,程琳隻用了十二年的時間,從八品小官爬到三品大員,他從政二十餘年,坐到了副相的位置。如果不是出了買賣張家舊宅一案,此人確實能稱一句“能臣”。

張嫣算了一下,前些年程琳都是八品官,從乾興元年才開始發跡。校書郎的月薪是七貫錢,著作佐郎的月薪是十七貫錢,太常博士的月薪是二十貫錢……

她估算出來結果:“不吃不喝的話,程琳從大中祥符四年到買房那一年,收入合計一萬二千貫左右。”

蕭靖沉吟道:“東京花費多,程琳祖上並非富豪,刨去一家人的生活費用,程琳肯定買不起張家舊宅。然而他能買下來,可能性大致有兩個——”

他在這時候停頓下來,張嫣明白他的意思。

一是程琳使了手段,欺負張圖圖年幼不能掌事,故意低價買了張家舊宅。二是他貪汙,得來巨額財產,所以才能買得起張家舊宅。

這兩種可能性都不是蕭靖願意看到的。

左看右看,都是程琳占了便宜,張圖圖被人坑死。賣房的錢到哪裡去了,這個應當盤問張圖圖的乳母。

張圖圖才那麼小,他不懂得自己的祖宅為什麼沒了。等張圖圖長大成人之後,興許他會知道那座宅子原先是自己家的,可是程家人在裡麵住了十幾年,人家是名副其實的房主,當年房屋買賣的真相恐怕會被掩蓋。

張嫣對圖圖十分同情,小孩的祖父是大官,生母是宗室女,尚且被如此欺淩……那麼其他人呢?

世間不平事太多了。

她握住蕭靖的手,出言道:“我們要怎麼做?直接把張圖圖的宅子奪回來嗎?”

蕭靖低聲道:“繼續查!先捉拿張圖圖的乳母,這是一個關鍵的人。她隻不過是奴仆,如何能代替當時四歲的張圖圖買賣房屋?”

“當年程琳是開封府的知府,現在他是參知政事,其中的水太深了。查這件案子不能用開封府的人,裡麵的官吏恐怕有不清白的。”

“想買張家舊宅隻是一樁,再細查下去,恐怕會牽扯出來更多案子。”

“朝中還有誰人可用?”張嫣對於這個境況,感到無力和痛苦。

蕭靖想起一個人選,覺得十分合適:“叫趙允弼去查,他今年七月新領了同知大宗正事的職務,理應掌管好宗室事務,叫族人心服口服。張圖圖的母親是宗室女,當年趙氏出嫁肯定有豐厚的嫁妝,怎麼可能叫張圖圖窮困至此?趙允弼先查嫁妝,再查宅子,他自己也有女兒,趙家的姑娘可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

“我的這位好堂兄,當年被先帝在宮裡養了幾年,心裡可存著大誌呢。他想要族人認同他,必定會將此事辦得又快又好。”

趙允弼,太宗皇帝的親孫子,仁宗皇帝的堂兄。一個掌管宗室事務三十年,會在仁宗皇帝死後全力競爭皇位的男人。

蕭靖:但凡朕一日不死,爾等終究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