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朱厚照做好人(13)(2 / 2)

由於之前被拒了好幾回,太後娘娘對於兒子過不過來用飯,不抱有太大的希望。這回萬歲倒是來了,然後他低下頭,看向桌子——

上麵沒有他的那一份碗筷。

他媽說請他吃飯,就這?

蕭靖神色自若地坐下來,立刻有宮人擺上餐具。他跟張太後解釋道:“……最近事多人忙,朕每日很晚才睡,不好嘮叨母後。如今看母後的氣色不錯,朕便放心下來。”

“皇帝為何要自己把事情都攬在身上?”張太後一臉“你真蠢”的表情,“你的大舅和二舅皆是國之棟梁,可以為你分憂。先帝在的時候,本想將他們留給你施恩,才沒有繼續高升他們的爵位。”

蕭靖:“……”

他找張鶴齡和張延齡分憂?

好家夥,一門三個侯爺,這還叫沒有高升嗎?

媽你想乾嘛?你是不是想效仿呂後,分封諸呂為王?

呂雉大肆分封娘家人,好歹是在漢惠帝劉盈去世之後的事情,姑且能理解是太後娘娘破罐破摔。

眼下他還沒死呢!

萬歲想起來,也對,太後的大弟張鶴齡靠著從龍之功,在嘉靖一朝混到國公之位。指不定張家大舅心裡存著大誌向,看不起區區侯爺之位。

蕭靖壓根不說提拔舅家,反倒低頭吃菜,他的嘴巴嚼著東西,便不用說話了。張太後看到兒子這副悶葫蘆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本宮今日叫你過來,是想問龍綬的事情。”她皺著眉頭說,“怎麼一下子把人處置了?到底是犯了什麼錯?”

新皇帝一上台就抓人,未免顯得太薄恩寡義,不近人情。

蕭靖放下筷子,直勾勾地看向太後。他不說太監,先舉了一個例子:“如果父皇新喪不足百日,朕去了京城的東四牌樓作樂,再點上七八個樂籍女子相陪,廝混到天亮才離開,母後看此事可行嗎?”

“你敢?!”張太後拍桌大罵。

她和先帝結成配偶,感情上不說緣定三生,起碼這一世彼此十分滿意。她得知兒子在國喪期間去青樓鬼混,恨不得生撕了這個小兔崽子。

太不孝了,當兒子沒個當兒子的樣子!

“母後息怒。”蕭靖怕氣得親媽心臟病發,趕緊解釋清楚,“並非是朕做下錯事,而是龍綬一幫人在國喪期間外出淫/樂,是他們去的青樓。錦衣衛查得分明,那幾個太監有罪,合該下獄。而且外麵有人傳言——”

他閉口不言了。

“傳言什麼?”張太後被他勾起注意力。

“外麵的人說,父皇奢靡破費,導致戶部空虛。”蕭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朕倒是不這麼認為,父皇多儉省的人啊,洗過的衣裳還要穿個三四次,怎麼可能奢靡呢?”

他信誓旦旦地說:“定然是龍綬那等小人蒙蔽了聖上,貪汙巨額錢財!”

張太後身為孝宗皇帝的妻子,先帝一生中花了多少錢,她大概有個數兒。可知道是一回事,她絕對不會說先帝的一句不好。她認同地說:“你父親是一個好人,壞事都是旁人瞞著他做下的。你如今要處置龍綬,是他罪有應得。”

“母後說得對。”蕭靖應下了,他處置錢庫裡麵的蛀蟲,更加不留情麵。

京城的人愛看熱鬨,太監貪汙、□□是一個世紀大新聞。好多人談論龍綬等人的大罪,熱度完全略過了“不知歐陽修”的張家。

建昌侯張延齡鬆了一口氣,他自以為皇帝外甥辦了一樁好事,故意分散旁人的注意力。太監那邊一爆,再也沒有人恥笑他了。

數日後,東廠廠公張永親自求見萬歲。這位壯士張穿著一身飛魚服,立在一個僻靜的角落。他躬身說:“陛下,奴手下的人查得清楚,壽寧侯侵占良田大約有兩千三百餘頃,而建昌侯侵占農田超過萬頃。張家招納無賴,劫取過路商貨,擄略平民為奴,侵吞田地,為了催租打死農奴,鄉野稱霸王……”

張永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拿不準,萬歲是不是真的狠心下來要處置張家。

畢竟這是萬歲的母族。

蕭靖靜靜地聽著,聽著張家兩位舅舅犯下的種種罪行。就在張永忐忑不安,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的時候,皇帝終於發話了。

少年的瞳仁黑得像是一潭湖水,不知道藏著多少算計,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朕不願做背叛家族的惡人。”

“朕隻為天下的正義,為百姓心裡的一杆秤。”

“有勞張伴伴,請準備好一封萬民書,數陳罪狀,讓人到刑部敲響登門鼓。朕記得先帝逝去的前兩個月,刑部侍郎李東陽曾狀告張家的罪行,未果,李東陽反倒下獄。”

萬歲冷笑一聲:“朕這回倒要看看,能抓一個李東陽,能毀滅幾個物證,難道能把數萬人都關進去牢裡嗎?明明有人犯罪,結果為百姓發聲的人坐牢,犯罪者卻逍遙法外。”

“嗬,這不是朕想要看到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