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冷,你先泡泡腳,想吃什麼?”田陽笑著問。
不知為何,劉樂樂麵前賢惠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略微帶著流氓意味的笑容,兩個字直接吐了出來,“吃你!”
田陽白回來了的臉,直接就紅透了。
“我問你晚飯想吃什麼?”
“我不挑食,吃什麼都可以。”不會做飯的劉樂樂,將腳放進熱水裡,整個人都舒服地歎了一口氣,衝著田陽招手,“我們一起泡,我不會做飯,但切菜沒有問題的,一會一起去。”
“好。”
田陽楞了一下點頭,然後就端了把椅子,在劉樂樂的對麵坐了下來,他的大腳一下去,熱水都溢出來不少。
四隻腳在一個並不大的瓷盆裡,顯得十分擁擠。
“明天去買一個大盆吧,我們每天晚上都泡一泡。”
“好,正好去市裡逛逛。”田陽點頭,家裡要買的東西還有很多,隻要不忙,他們就可以在家裡吃早飯和晚飯的。
睡覺的時候,田陽有些緊張。
“不怕,也彆緊張。”
劉樂樂笑著說道。
然後,就是一個和諧的夜晚,第二天早上,收拾好,兩人就出門,和遇上的人打招呼。
在除了家屬樓,看著迎麵過來的兩個人,劉樂樂的笑容淡了一些。
王輝和陳家悅也看見了他們。
前者心情很複雜,強子的病已經治好了,雖然說依舊比彆的孩子體弱一點,但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一發病就有可能危機生命,可因為家悅不願意讓他把小兒子交給孫醫生診治,以至於每天他們都得小心翼翼地照顧著。
饒是如此,換季的時候,還是經常感冒。
而田陽,在他是副營的時候,田陽還是個新兵,而現在田陽都是副營了,他依舊還在原地,那種滋味說實在的,真的非常不好受。
比起王輝強撐的笑容,陳家悅在看到劉樂樂的時候,直接就黑了臉,根本就沒有想要打招呼。
等到王輝和他們互相問了好,錯開身體的時候,陳家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孫紅梅,你站住!”
劉樂樂停下腳步,看著她。
“你不準把我的事情說出去。”
口氣很衝,語氣也非常強硬。
田陽皺眉。
“你的事情,什麼事?惡毒後媽拋棄生病繼子?”劉樂樂反問。
陳家悅氣得臉色鐵青。
“自己敢做還怕彆人說嗎?”劉樂樂眼看著陳家悅準備撲上來動手,補充了一句,“我忙著,你那些破事,還不配我浪費時間去宣揚,不過,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你好自為之。”
說完,拉著自家男人走了。
王輝看著田陽旁邊走路優雅的女人,再看看身邊,自從生了孩子,就變得無可理喻,尖酸刻薄的家悅,眉頭皺得死緊,想著家裡的兒子,終究什麼也沒說,拎著早餐走了進去。
“王輝,你等等我。”
就像是劉樂樂所說的那樣,她很忙,工作忙,有假期或者空閒的時間,都在陪著自家男人,真的沒有空去管彆人家的閒事。
這期間,孫家的幾個大學生畢業,工作穩定下來,又是結婚的事情。
田家這邊也是如此。
每年的假期,基本上都有許許多多的事情,真正留給她和田陽二人相處的時間算起來還真的不多,好在,隻要田陽不出任務,晚上的時間,兩人還是非常和諧的。
八五年的時候,劉樂樂接到上海孫家打過來的電話。
這些年,上海發展得很快,原本爺爺留給她的鄉下院子,被劃入失去,因為重建,賠償不少,問她是要錢還是要房。
這還用想,自然還要房了。
劉樂樂都沒想到,她竟然還成了拆一代。
然而,她更沒想到的是,麻煩接踵而來,直接引發了孫家的家庭矛盾,大嫂和二嫂整天在家裡吵,說是從沒有見過,誰家把房子給女兒的。
孫媽媽打電話過來,聲音都帶著哭意,兒媳婦吵,她不傷心,可兩個兒子,明明是讀過大學的,單位也給他們配了房子,為什麼還會因為這事而傷了感情。
劉樂樂聽到這話,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財帛動人心,大學生也不例外。
“媽,你和爸想要嗎?”
劉樂樂問。
“不要。”孫媽媽想都沒想就說道。
“我知道了,你彆擔心,這事很快就會解決的。”劉樂樂說完,掛了電話,接著撥了胡彥的電話,把孫家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反正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房子既然爸媽不住,那麼其他的兄弟姐妹,誰都彆想,所以,我不想要房子了,能不能麻煩你,將拆遷賠償的錢,以孫廣白的名義捐了。”
胡彥一聽,聲音倒是帶著笑意,“放心吧,這事簡單,不過,你也彆生氣,犯不著,你們家隻是爭吵,還算正常,上海這邊,每天因此動手腳,進醫院的都不少。”
“沒生氣,隻是有那麼意思感歎。”
胡彥的動作很快,做得也漂亮,當錦旗送到孫家的時候,兩個兒媳婦傻眼了,倒是孫大海和孫媽媽高興不已。
孫紅芳看著兩個哥哥,“要讓爸媽爸錦旗撕成兩半,讓你們一人帶回去一半嗎?”
孫紅光和孫紅星的臉熱得很。
因為這件事情,倒是在以後,上海房價飛漲,輪到孫家筒子樓改建的時候,他們孫家是這一片,難得平靜,沒有爭吵的,哪怕是孫家的媳婦們,心裡有諸多的想法,都不敢有爭吵。
就怕惹到兩老,到時候像孫紅梅那般,直接將它給捐了。
到時候彆說他們什麼都得不到,該給兩個老人養老的,還得養著,先不說遠在渝市的孫紅梅會如何,就是在教育部,混得越來越好的孫紅芳就不是省油的燈。
田欣和田豔姐妹兩相隔不到半年就相繼結婚,田豔嫁給了渝市本地的同學,兩人都在醫院裡工作,田欣畢業後進了部隊醫院,和錢勇的生活也算得上幸福美滿。
隻是,過年的時候,回到錢家,免不了要受一些氣的,因為第一胎她生了一個女兒,準備第二胎的時候,有趕上了計劃生育,原本對她還算不錯的婆婆,經常指桑罵槐。
這樣過了兩娘,田欣覺得如此對女兒不好,便想著不帶回家了。
“你是不是蠢啊!”
田豔挺著個大肚子,在劉樂樂的辦公室罵她,“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是人啊,今年我跟你一起去,真當我們田家人吃素的啊,她要乾再罵你,罵我侄女,我就敢去她娘墳前罵她娘,我就不信了,她還不是她娘生下來的丫頭片子。”
聽到這話,劉樂樂直接就朝著田豔出氣了大拇指。
田欣目瞪口呆。
倒是田豔的男人,心驚膽戰地看著肚子比旁人大,懷了雙胞的她,“你坐著說,注意情緒。”
田豔點頭,對著自家男人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男人又給她端椅子,又給他遞水,賢惠程度不亞於田陽。
“再有,她好像也生了兩個女兒吧,大過年的,敢給你女兒氣受,你就不會跑去罵她女兒啊,一個人罵不過,田家那麼多的人,還會讓你被欺負了。”
“真的可以嗎?”
田豔瞧著田欣那沒出息的樣子,“怎麼不可,還有,錢勇呢?他就不吭氣,任由你們母女被罵。”
“那倒不是”
田欣搖頭,第一年錢勇和自家婆婆吵了,第二年,待了兩天,他們就直接回來了。
“那還差不多。”
彆看田豔現在是說著玩的,這一年回家的時候,當著帶著劉樂樂去了一趟錢家,那錢婆子罵得倒不是很明顯,隻是,臉色非常不好,活像人歉了她錢似的。
田豔倒是沒有挑釁,隻是不停地將她們給侄女準備的衣服往她身上比劃。
結果,錢家的大嫂嚷嚷著要田欣也給她家女兒,伸手就要搶,然後,錢婆子在一邊幫腔,接著,田豔就火了,那一次,劉樂樂總算是見識了田豔的火力。
彆說錢婆子差點被她罵得暈過去,就是錢家大嫂和錢家大哥都差點被她數落得沒臉做人了。
小侄女倒是崇拜地看著自家大姨。
隻是,這事也有副作用,真正見識過後,田欣好像也學到了了不得的技能,倒是沒再受過欺負,就是背地裡錢家村的人叫她潑婦。
最初聽到,心裡還挺複雜的。
時間一久,便無所謂了,潑婦就潑婦唄,自己過得舒服就行了,再有,她一年在錢家也帶不了幾天,背地裡怎麼說,當著她的麵,卻十分的恭敬和討好。
田欣知道是因為她是醫生,萬一生了什麼大病,可不得想要她幫忙。
到了這個時候,田欣總算知道,她前世活得那麼憋屈是為什麼了。
不能什麼都寄希望於彆人,以為彆人會體諒,嗬嗬,自己獨立才是關鍵,彆人不理解又如何?哪怕是她和錢勇的生活一直很幸福,但她從來不會像前世那樣,戰戰兢兢,總是擔心會失去對方。
結果,該失去的再擔心也會失去。
劉樂樂覺得,她這一輩子,過得非常的快,做的事情也不多,治病救人,教書育人,還有繼續學習西醫,四十歲的時候,她從陳醫生手裡正是出師。
後來,就更忙了,不限於渝市,全國各地的醫治病人,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去國外。
忙忙碌碌到六十歲,她也不知道剩下的日子還有多少,果斷的退休,就像當初說好的,和田陽像是全國天南地北的旅遊,後來又去了許多的國家。
這一遊,就是二十多年。
兩個辦事多歲的老頭老太太,遊不動了,就回國找了個環境不錯的養老院,每天過著溜溜鳥,打打太極的生活,這一世,依舊是她前一步離開。
田陽兩個小時後,躺在他身邊,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而兩人的喪事,完全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沒有人管,風景秀麗的墓地,兩人合葬在一起,下葬那一天,去的人很多,有他們的同事,朋友,戰友,也有他們的親人晚輩,更多的是劉樂樂的病人。
那一天,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墓碑上兩人燦爛的笑容定格,看著上麵的照片,送行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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