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母臉色難堪,雖說蘇鸞的話讓她有安心的地方,可想到沒人肯去孝安伯府表態,那孝安伯府永遠不敢再讓她女兒回去怎麼辦?
躊躇良久,陰母見再無人肯見她,隻得起身離開。
兩日後蘇家人聚於花廳吃晚飯時,蘇道北說起今日禮部聽來的事:“唐家正式休妻了。”
蘇鸞有些意外的抬頭看父親,腦中浮現的是那日離開河畔時,唐光霽為陰氏度氣的一幕。在她看來,唐光霽對陰氏不似如此薄涼。
隻望著父親怔了一瞬,蘇鸞便轉頭去看蘇安。不隻她看,蘇家其它人的視線也皆落在蘇安身上。
而蘇安隻是神色淡定的夾著菜,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就連最易出賣心靈的那雙黑眸,亦是乾淨清澈,沒有半分複雜情緒。
見提到唐家蘇家沒什麼不悅,秦氏便安了心,納悶兒問起:“老爺,為何禮部的人還能知道這事人?”
“是啊,休妻不是關起門來的事兒嗎?正所謂家醜不外揚,彆家這種事都是不願聲張,默默進行!”柳姨娘臉上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表情,跟著納悶兒。
蘇鸞看得出,雖然父親母親麵上不似柳姨娘那般明顯,但眼睛裡多少能看到一絲快意。
蘇道北用公筷夾了塊肉放到秦氏麵前的碟子裡,他心疼夫人為了偏房的事操了不少心。既而視線掃過家人,沉著的說道:“孝安伯府有意將此事張揚出來,故而今日唐光霽休妻已成了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閒話。”
“故意的?”蘇鸞意外。
就連淡然無比的蘇安,也終於眼底有了一絲波動。心道唐光霽可真是夠無情的,不管對妾還是對妻。
蘇鸞放下手中筷子,不知為何情緒突然就低落下來。
高門深院的女人們,為了爭寵固寵今日你捅我一刀,明日我刺你一劍,總想分出個勝負來。
然而往往到最後才發現,在男人眼裡這就跟鬥蛐蛐一樣。誰被誰咬掉一條腿,誰又被誰咬斷了根須,乾他何事?他隻是閒來圖一樂罷了。
這樣的生活,她確定自己不要!
蘇鸞垂頭,目光落在一隻金鐲子上。這是那日從陸錦珩給她的錦盒裡翻找出來的,因著雕花彆致她沒舍得脫下,這幾日一直戴著。
金銀財寶,沒有哪個人是不喜歡的。隻是若拿半生的愜意去換,她寧可不貪。京中的王孫公子講究香火鼎盛,還沒見哪家高門後院兒裡隻有一個女主子。
蘇鸞瞥了眼蘇道北,不由得笑笑。就連她的這個父親,不也是有妻有妾,三女一子麼。
何況陸錦珩那種身份……
“我吃飽了,先回房了。”蘇鸞起身給父親母親告了禮,冷著一張臉回了閨房。
回房後蘇鸞坐到床邊,眼睛盯著床上擺的那幾隻錦盒。不由得緊緊抿起嘴來。
自從做噩夢那晚她便發現,在害怕的時候她本能的想要靠近有陸錦珩氣息的物件兒。覺得靠近著它們,她就有了一絲安全感。
可她怎能放任這種依賴一日日延伸下去?陸錦珩的確許多地方都好,有權、有錢、樣貌亦是俊極無儔公子翹楚!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有權有錢,故而他若三妻四妾,她若後悔了卻連像蘇安這般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唐家囂張,尚有人可壓他們。京中誰可壓陸錦珩?
皇上麼……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