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村子很小,甚至根本算不上個村子, 攏共十來戶人家圍居於此。
一入村頭, 炎華便上前請命:“世子,還是由屬下先進去打點好一戶人家, 您再進吧。”
陸錦珩正想應允,跟著蘇鸞身邊的水琴斜了炎華一眼,擠兌道:“這裡的百姓一看就是隻懂耕種的老實莊稼人, 你帶刀帶槍的進人家屋, 人家不怕?”
“你……”炎華無語的看著水琴, 有點憋氣, 可又不知拿什麼話來擠兌回去。
水琴甜笑著朝蘇鸞請命:“還是讓奴婢去吧。”
“嘖~”炎華不屑的轉過頭去,原來是跟他搶功的。
蘇鸞轉頭看看陸錦珩, 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陸錦珩的笑眸自蘇鸞身上移到水琴身上:“好, 你去。”
說罷, 又命侍衛給了水琴一袋銀子作打點之用。
幾人原地暫歇, 水琴帶著紫玉作伴兒一同尋了個最寬敞的院子進去。說明來意後,將整袋銀子給了院兒裡大爺和老嫗。
老嫗捧著銀袋的手不住發抖,她老兩口種一輩子地也換不來這麼多銀錢啊!
抽著旱煙袋的大爺敲了敲煙袋,爽快道:“成!俺們收拾上穿的用的, 這就去隔壁借幾宿去,你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說罷,老兩口動作麻溜的開始收拾貼身要用的物什。邊收拾著, 老嫗提醒道:“姑娘啊, 後院兒裡種著菜果和一棵椿芽樹, 你們儘管吃!還有兩隻下蛋的老母雞,吃蛋彆吃雞。”
“哎呦,你咋還這麼摳兒?”老大爺笑著埋怨老伴兒一句,又大方的對水琴說道:“雞也想吃就吃,崩聽她的。”
“雞得留著下蛋。”老嫗不服氣的小聲嘟囔,同時偷偷扭了老頭子一把。
老頭子也不氣,隻笑著繼續收拾,毫不在意。
一旁看著的水琴跟紫玉也不由得笑笑,心道這老兩口真是有趣。
蘇鸞蘇安陸錦珩他們在村頭等了沒多會兒,便見水琴和紫玉回來了。
水琴高興的回稟:“世子,小姐,奴婢們打點好了,那間院子空出來給咱們了。”
陸錦珩笑看著蘇鸞,“還是你的人會辦事。”
蘇鸞嘴角抽了兩下,不知道回他什麼,隻隱含催促的提醒道:“大家都累了,還是早些進屋歇息吧。”
一旁早就一臉陰雲的炎華這下臉更黑了,暗自委屈:世子看蘇姑娘順眼,連帶看蘇姑娘身邊的丫鬟也順眼,難怪水琴那家夥整日裡覺得高他一頭似的,哼!
院子共有四間大屋,陸錦珩定是要單獨住一間的,蘇鸞與蘇安一間,水琴與紫玉一間,剩下的一間最大的便分給了炎華和六個侍衛。好在這家的被褥夠用,加之地板上鋪的是木頭,比泥土地麵暖適許多。
晚上水琴和紫玉在廚房做了幾道菜,大家簡單用了些農家自種的新鮮菜果後便回自己屋子休息了。畢竟這一日又趕路又打打殺殺的,大家都累了。
山間小村莊的夜裡靜悄悄的,到了後半夜,突然進進出出開門關門忙碌起來的動靜,卻將蘇鸞吵醒。
披了件衣裳,蘇鸞開門去看,見侍衛們來來回回。
“炎華!”蘇鸞喚了聲。
剛從院外回來的炎華隻得過來:“蘇姑娘。”招呼時他眼神躲閃,似乎有事不想讓蘇鸞知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剛剛去了哪裡?”
遲疑了下,炎華知道此時也瞞不過了,便如實回道:“是世子的傷口出現了中毒反應,我剛剛去村裡問可有大夫,結果沒有,隻好先將車裡帶的普通驅毒湯藥熬煮服下,也不知能不能有效。”
“傷口?”蘇鸞腦中忽然閃過她與蘇安回到馬車時,看到陸錦珩和炎華在馬車裡,難道那時是在包紮傷口止血,有意不讓她知道?
思及此,蘇鸞急急去往陸錦珩的屋子。
陸錦珩躺在床上,不隻臉色慘白,唇間也是毫無血色。蘇鸞還從未見過陸錦珩如此虛弱的模樣。
“陸錦珩?”蘇鸞小心翼翼的喚了聲。見陸錦珩沒反應,她便去掀他的衣裳,果然見他胸前有兩道傷口,傷口周邊已開始發黑,明顯的中毒跡象。
蘇鸞不由得噙起兩汪水汽,就這麼深的傷口,即便無毒也夠他受罪的。可他居然一路沒表現出來半點兒痛意。
驀地,蘇鸞想起陸錦珩吻她時皺眉糾結的表情……她之前從未往他身受重傷上想過。
他是在拿親吻來止痛?
正遊思著這些,一個聲音自耳邊傳來:“這麼快讓我遭了報應……你可不氣了?”
蘇鸞的視線從那兩道傷疤上移,撞進了那雙狹長陰鬱的黑眸裡。她想起陸錦珩強吻她後,說過讓她報複回來的蠢話。
用力抿了抿唇,蘇鸞委屈的嘴抽了兩下,埋怨道:“為什麼不說?”
“說了你就心甘情願了?”
蘇鸞將頭彆開,她倒不是氣陸錦珩所說的話,而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落淚。
“嗬~”輕輕的一聲笑,卻牽扯了胸前的傷口,令得陸錦珩微微皺眉,顯露出一絲痛苦。
蘇鸞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轉頭毫不猶豫的俯下去,將唇主動送到陸錦珩的嘴邊兒……
陸錦珩狹長的雙眸不由自主的瞪大!
守在門口的炎華見狀,立馬拉了拉門裡守著的兩個侍衛,應景識趣的將門帶上,隻留蘇鸞在世子屋裡。
覆了一會兒,那張軟軟的小嘴兒便無情移開。陸錦珩意猶未儘的隨著蘇鸞的抽離抬了抬頭,直到確定夠不到她了,才重新落回枕上,癡迷的望著她。
“還疼嗎?”蘇鸞低聲問道,一雙春雨新洗過的杏眸清亮中透著真誠。
“疼死了。”
“那怎麼辦?”蘇鸞有些著急了,她連這法子都使上了,還不頂用?
陸錦珩淡笑著:“多來一會兒就好了。”
蘇鸞猶豫著,一時分不清陸錦珩所言的真假。直到看陸錦珩將手捂到胸前,臉上很是痛苦的樣子時,蘇鸞立馬又奮不顧身的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