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陸錦珩伸手勾住蘇鸞的脖子,讓她不能再蜻蜓點水似的敷衍了事。
在陸錦珩一波又一波的嗍吮下,蘇鸞已是昏然如醉,仿佛自己也病入膏肓一般,看不清眼前,想不清以後,全然失了冷靜與理智。
“世子,蘇姑娘,藥熬好了。”門外傳來炎華的聲音。
蘇鸞這才從昏然中醒來,輕輕推了一把陸錦珩。陸錦珩眼下正傷著,四肢本就沒有多少力氣,蘇鸞隨意一推便輕易的將他給推開了。
這麼容易?蘇鸞暗暗吃驚,這麼說先前陸錦珩忘情之時不是她逃不脫,而是她壓根兒不想逃……
慌張的抬手擦了擦嘴邊,蘇鸞直起身子五指攏了攏頭發,才朝著門喊:“送進來吧。”
炎華端著一碗冒熱氣的湯藥進屋,堪堪進來便將那苦澀之氣溢出老遠。
“世子,屬下喂您服藥?”炎華試探一句,總覺得這活兒世子並不想讓他來乾。
果然陸錦珩嫌惡的覷他一眼,又將目光移到蘇鸞身上:“你來。”
炎華自覺的將藥遞到蘇鸞手中,並叮囑一句:“蘇姑娘,勸著世子趁熱服。”這便轉身出屋,又識趣兒的將門隨手帶上。
蘇鸞先將藥碗放到床頭的小桌子上,多拿了個軟枕店在陸錦珩頭下,使他頭抬得更高一些。然後拿湯匙攪了幾下湯藥,讓它稍稍涼下來,而後端起坐到床畔,舀起一勺喂給陸錦珩。
陸錦珩不配合的彆開頭,不滿道:“就這樣喂?”
蘇鸞隱約猜到他的意思,為難的低頭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湯藥,喃道:“可是我怕苦。”
陸錦珩眸底微微波動了下,原來她隻是怕苦,並不是不想那樣親密。如此他便也不彆扭了,擺正了腦袋,“那還是這樣喂吧。”
蘇鸞一勺勺的將藥喂過去,陸錦珩倒是聽話的很,很快便將一整碗藥服下。
這驅毒之藥是太醫所開,與其它遠行常備藥物一同備在車內,以供應急。雖不能百毒皆驅,卻至少能起到延緩毒性蔓延,暫時保命的功效。
陸錦珩服下沒多會兒便一陣困乏感襲來,握著蘇鸞的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待陸錦珩睡了,蘇鸞便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奈何陸錦珩縱是虛弱至此,手勁兒也還是有些,執拗的攥著她不肯放開。
沒辦法,蘇鸞隻得趴在床畔將就一晚。
天微微亮時,蘇鸞因著悶熱之感而醒來,睜開眼時卻意外的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不隻躺在床上,還是陸錦珩的懷裡。
蘇鸞詫然的看著近在咫尺睡得正香的陸錦珩,長長的睫毛染著淡淡的晨曦,微微發亮。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抱她上的陸錦珩的床?
難道是陸錦珩?可他虛弱成這樣,怎麼可能。若是侍衛就更不可能了,他們怎敢這樣,不怕陸錦珩這跋扈的脾氣要了他們的命?
那隻能是陸錦珩了。
蘇鸞緊張的去扒了扒陸錦珩的前襟,想看看他的傷口撕裂沒。在看到那傷口已漸有愈合趨勢,且周邊黑色也明顯變淡後,蘇鸞的心稍稍安下來。
罷了,隻要他無事,他不疼,摟會兒就讓他摟會兒吧。
這樣墮落的想著,蘇鸞又睡了過去。
直到快中午時,蘇鸞才在一個濕濕涼涼的吻中醒了過來。
抬頭看著剛剛在她眉心印下一吻的陸錦珩,蘇鸞驚喜的發現陸錦珩的嘴唇有了血色。她不由得發自內心的笑起。
“小懶貓兒。”陸錦珩伸手刮了下蘇鸞的鼻梁。
蘇鸞不跟他計較,眼下她也隻關切著陸錦珩的身子,張口便先問道:“還疼嗎?”
這話問完,蘇鸞就後悔了……看著陸錦珩笑意彎彎的雙眸,蘇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句話已在他心中有了彆的意思。
——暗示的意思。
果然一個“疼”字從陸錦珩的口中迸出,然而他臉上卻掛著無比滿意的笑。陸錦珩朝蘇鸞移去,準確無誤的吻在她的唇上。
蘇鸞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還是沒有“逃”出一個如此虛弱的人的禁錮。
水琴和紫玉早早的就將飯做好,蘇鸞和陸錦珩起床便是直接用午飯。山間農戶之家,沒有什麼像樣的飯菜,甚至肉都沒有。不過有蔬菜,有果子,還有雞蛋,加上不錯的廚藝,這一餐倒也用得心滿意足。
用過晚飯後,炎華去村裡找馬。他們可以不騎,可世子病著,蘇家兩位姑娘也都身嬌體弱的,必得乘車。好在昨日的兩輛馬車隻炸了一輛,尚有一輛可用,哪怕隻能找來一匹馬,也可應付。
然而找遍了所有村民,炎華隻牽回來一頭驢。
“世子,全村兒就這一頭驢。”炎華很是遺憾的苦著個臉。
陸錦珩無奈的看看那頭毛驢兒,不敢置信的問道:“它能拉得了馬車?”
炎華搖搖頭,“隻能拉板兒車。”
陸錦珩這才注意到驢身後還拉著個兩輪的木板兒,這也叫車?
半個時辰後,山間的小路上,一行人緩慢的前行著。
打頭的是身上較為輕鬆的炎華,後麵分兩側隨行的是六個侍衛加兩個丫鬟。侍衛們肩上扛著自己的劍,背後劍端挑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這是他們的行囊,因著馬車隻能遺棄,故而重要的便隻能打了包扛著。
而隊伍的中間,是一頭驢拉著板兒車,車上坐著雍郡王世子,和蘇府的兩個小姐。
暖煦的春風不斷拂亂他們的頭發,連帶著隨風而舞的泥沙,也不住的將他們美好的臉龐洗禮著……
陸錦珩突然眉頭皺了皺,蘇鸞一陣兒緊張,心想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可這是板兒車,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又不能用那種方法給他止疼。
想了想,蘇鸞從隨身的小包袱裡,掏出那條碎玉磨珠打成的垂纓來,遞到陸錦珩手裡。
“這-是-什-麼?”吃著風沙,陸錦珩大聲問道。
“這-是-我-親-手-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