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雖是欽封的安定公主,但自認不是皇室真正的金枝玉葉,故而在今晚這種王妃郡王妃諸貴人都在的場合,她也不願躲在閨房端什麼公主架子。而是大大方方的出來跟著大家一並用飯。
隻是席間眾人對安定公主分外尊敬,以對待正統公主的禮儀對待她。
散席時,除王妃外的眾人朝定安公主行禮,告辭。
這時,先前被蘇鸞派去前院兒看是否散席的水琴回來了,走到蘇鸞身邊小聲稟報道:“小姐,前院兒出了點亂子。”
蘇鸞的臉色驀地一變,轉頭認真的看著水琴:“出什麼事了?”
“有個客人吃醉酒了,爬到桌子上去念詩了。”
“哈?”蘇鸞張大的嘴巴歪頭看水琴。遲疑了一瞬,便抬腳親自往前院兒去了。
女眷不宜公然出現在眾男賓中,蘇鸞自也顧及這點,故而隻到正廳斜對的大榕樹後悄悄觀察。
果然就看到桌上站著一人,確切的說還不是隻站著,而是手舞足蹈,嘴裡還念念有詞。
看背影蘇鸞便瞧出幾分不對來,待那客人蹦蹦跳跳的轉過身來時,蘇鸞便徹底認出了他!
這不正是今日在東苑迷路的那位公子……
明明是個彬彬有禮的人,怎會如此貪杯出此大醜?蘇鸞不解的同時,也為他感到惋惜。
看年紀應是個剛剛入仕的才子,既然能來今日的場合,想必也是不簡單的。說不準是去年的狀元榜眼探花之流。可惜才剛入仕,就人前出此大醜,日後的路隻怕不好走了。
這公子鬨笑話之初,還有許多勳貴們特意看熱鬨,但圍觀看了一會兒後又覺得無聊也有失身份,便暗爽一把早早撤退了。
此時正廳內的客人已是所剩不多。
蘇鸞轉頭看看跟過來的水琴,小聲吩咐道:“水琴,你快去找幾個家丁去將那位公子架下來。然後送他去廂房,讓廚房準備醒酒湯。”
“是。”水琴忙行動起來。
蘇鸞也回了後院兒,將事情告之母親秦氏。
秦氏聽說後先是皺眉,歎息道:“有你父親和二哥在前廳盯著,怎麼還會發生這等事?”
接著秦氏又讚許的拍拍女兒的肩:“鸞兒你做的很好,不管怎麼也要先將人照料好。”
說到這兒,秦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搖搖頭:“我還是去讓人請個大夫來,聽說不善飲酒的人乍飲多了,還有性命之憂呢!”
說罷,秦氏走開了。
蘇鸞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娥眉微蹙,耳邊反複回響著母親的那句‘性命之憂’,她越發的忐忑起來。
再想想先前藏在樹後看到的那一幕,好好一位知書識禮的公子,就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真是氣人,誰這麼壞明知人家不能飲酒還灌了那麼多?
這時水琴回來了,將如何把那位公子安頓的都細細說給蘇鸞。
蘇鸞便問起:“可有見我父親和二哥?”
水琴搖搖頭表示沒見,不過又道:“但我聽人說,好像是親自去送鑲王一家了。”
“罷了,”蘇鸞扯了下手裡的帕子,無奈道:“你跟我去看看那公子吧,一會兒大夫會來。”
蘇鸞帶著水琴,往安置那位公子的廂房走去。
廂房的門開著,正逢廚房的婢女過來送醒酒湯。屋裡除了送醒酒湯的婢女,還有一個留下來‘照料’那公子的小廝。
醉成這樣又蹦又跳的,不留個人‘照料’他,隻怕這新修葺好的房子能被他徒手拆了。
“可問清這公子的身份了?”蘇鸞問小廝道。
小廝一邊拚力按著手下躁動不止的公子,一邊嘴角抽了抽,“回小姐,他都醉成這樣了,什麼也問不出來。”
蘇鸞看了看,心說也是,便又指指桌上那碗醒酒湯:“你們快喂了他。”
就這樣,小廝拚力按著那公子令他坐穩不動,水琴硬生生將他的嘴掰開,端藥來的婢女則趕忙喂藥!
三人配合下,終於將醒酒湯給那公子灌下去了。
蘇鸞心裡好似有一塊石頭落下,放鬆的吐了口氣,“把他扶到床上休息吧。”
小廝拉扯那公子去床上時,他很是不配合,但當他迷迷糊糊看到屋裡的蘇鸞時,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視線與腦子皆頓時清明起來!
甚至斷斷續續的開口迸出了四個字:“仙……子……姑娘?”
水琴連忙擋到自家小姐身前,氣道:“你這是醉成什麼樣了?這是我們家小姐,什麼仙子什麼姑娘!”
蘇鸞聽了這話卻是無所謂的笑笑,心裡甚至還有一絲沒來由的美。頭一回聽人這麼叫她,難得的是她並不覺得此人輕挑。
“水琴,你也去幫忙。”眼看著小廝一人弄不動那位公子,蘇鸞便又吩咐水琴道。
水琴不情願的嘟嘴上前,嫌棄又無奈的抬手攙扶住那公子,與小廝合力將人給架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