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世,因著蘇鸞的乾涉,讓蘇安懂得了反抗,也因反抗而招來殺身之禍。幸好最終,結局是好的。
明日一早,蘇安便要隨著姬清太子回西涼了。而蘇家以送嫁名義入宮的女眷們,在今日送完嫁後,也理應出宮了。
蘇鸞明白,今日是她近些年能見蘇安的最後一麵了。
西涼與大周山水迢迢路遙遙,再見不知何年何月。也許根本不會有那麼一天。
“怎-麼-了-?”直到陸錦珩的聲音穿透喜炮的轟鳴,宏亮的炸響在蘇鸞耳畔時,蘇鸞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蘇鸞有些懵怔的望著陸錦珩,“你,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
陸錦珩無語的翹了翹唇角,“一直。”
“哦。”蘇鸞茫然的應了聲,隻得與陸錦珩並身隨著人流往前挪動。
走了兩步想起先前走在一起的蘇卉來,便又回頭找找。發現蘇卉已落後老遠,和柳姨娘走在一起後,蘇鸞才安心的回過頭來。
鞭炮聲響,陸錦珩說話時故意往蘇鸞耳邊湊了湊:“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你怎麼不笑啊?”陸錦珩以為蘇鸞是舍不得姐姐嫁去西涼。
蘇鸞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笑:“我心裡一直在笑啊,隻是臉上笑的不明顯罷了。”
陸錦珩略顯無語的看著蘇鸞,這可真是個小倔丫頭,連這種事也要睜眼說瞎話的與他犟。
蘇道北與其它的幾位皇子世子,皆在宣宜殿等待著大禮。這麼早來碧月齋隨著新郎官一起接親的,隻是幾位年幼好湊熱鬨的小皇子。故而陸錦珩在這其中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心裡都有數,雍郡王世子是衝著蘇家姑娘來的,這事兒秦氏這個做母親的心裡自然也有數。
柳姨娘小聲說道:“姐姐,世子待鸞兒的確是很用心。”
自打蘇安被聖上封為安定公主後,秦氏便讓柳姨娘改口喚她為“姐姐”,而不再像過去一樣喚她“夫人”了。
這段日子蘇家人攜手麵對諸多事情後,秦氏也不再拿柳姨娘當敵人看待。
秦氏的視線的確也一直粘在蘇鸞和陸錦珩的背影上,聽柳姨娘這樣一說,也是有些複雜。
陸錦珩的身世有許多坊間傳聞,上一代的恩怨原本秦氏並不甚在意,但她卻在意女兒的安全。若事實真如那些傳聞,陸錦珩當真是皇帝的血脈,且不說太子,就說對東宮虎視眈眈的二皇子,又豈能沒動作?
想到這些,秦氏怎的也為女兒高興不起來。
陸錦珩不是姬清太子,他的身上還有太多懸而未決的東西。
見秦氏有些笑不出來,柳姨娘知道自己這個提醒有些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意思,連忙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又將話題轉移了。
宣宜殿上,安定公主與姬清太子,在大周君王及一眾皇室成員的見證下,拜了天地。
傍晚時,廣宴殿還在夜宴群臣,雀喜閣的龍鳳喜燭亦挑的正亮。
這個寢宮是特意整理出來給他們當婚房用的,到處妝點著紅綢和鮮花,不需熏香已是滿室芬芳。
蘇安坐在紅緞被褥鋪就的床上,手裡緊張的絞著一塊帕子。
姬清在廣宴殿招待今日特意為他賀喜的人們,雖然在這裡他才是客,可到底也是個新郎官,該儘的禮數還是得儘。
四個大燭塔都離著床鋪遠,故而光線暈染到蘇安這處,已是有些黯淡。加之她頭戴鳳冠,珠簾遮麵,此時又無走動時帶起的擺動,珠簾擋著絕大部分的視野。
蘇安抬了抬手,想看看屋子裡還有些什麼人,可她的手才碰到麵簾兒上還未撩開,就聽到一個嬤嬤的聲音。
“公主,不可!”
蘇安立馬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將手又放了回去。
那嬤嬤也覺得先前情急之下語氣有些硬拙,於是連忙換了副溫和語氣,細心解釋道:“公主,您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老奴去做就好。這鳳冠上的麵簾兒得讓新郎官來揭,才算禮成。”
“好。”蘇安應了句,之後便不再動彈。
沒多會兒,蘇安聽到屏風後開門的聲音。她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手裡的帕子也絞在一個繃緊的位置。
伴著一陣若有苦無的清新晚風,蘇安果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轉過屏風,來了內室。
縱是看不分明,她也斷定那是姬清。
姬清徑直走到蘇安身前,他修長的身姿立在咫尺之間,她坐著,平視無法看到他的麵龐。
蘇安不知姬清是何表情,是喜是平靜?是醉是清醒?她隻佯作安然的等著,等著姬清的開口或是動作。
須臾,姬清語帶笑意的開了口:“太子妃今日辛苦了。”
蘇安搖搖頭,沒有說話。不知怎麼的,她在此靜待了一晚,這會兒好不容易能說話了卻啞巴了似的。
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