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蘇鸞便溫聲細語的將與榮公子,及那百來個難民的淵源說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碧水道長的圓寂,隻是在說到碧水道長讓她多行善事時,她隻以自己命格不好代過。
道長的辭世,陸錦珩也是顯露出一些悲傷的,不過他倒也明白出家人看破生死,圓寂謂之得道升天的道理。故而很快便斂了眼底的悲傷,說會妥善料理碧水道長的後事。
誤會解釋開來,陸錦珩不似先前生氣,卻也少不了幾句埋怨:“為何不等我出宮?”
“老道長的身體等不了。”
“那為何不將老道長對你說的話,早些告之於我?”
“我……”蘇鸞終是沒話可說。在宮裡陪蘇安待嫁時,她本有許多機會對陸錦珩提起這事,可她沒有說,自然是理虧。
見蘇鸞一副‘知道錯了’的可憐模樣,陸錦珩也不打算再跟她計較,伸胳膊將她攬到自己懷裡緊了緊。
臉頰觸碰在一起時,陸錦珩感覺到了蘇鸞的臉蛋兒有些冰冷,便又略用力蹭了幾下,關切道:“裡麵是不是很冷?”
“還好。”蘇鸞乖巧的縮在陸錦珩的懷裡,小貓似的由著他蹭來蹭去,摩擦生暖。
“可有人欺負你?”陸錦珩又問。
蘇鸞想起那個拿她錢財還誆她的獄卒,氣歸氣,可想到那人也的確幫她做了點事。便收起了告狀的心思,畢竟陸錦珩若出手,八成那廝的小命就沒了。
她又想起拿她立功的京兆尹,嘟囔道:“那個京兆尹很壞。”
“他怎麼你了?”陸錦珩停下動作,認真起來。
蘇鸞短歎一聲,“罷了,他是首輔的人也是太子的人,暫時不宜動他打草驚蛇。擒賊擒王,還是應該把矛頭先對準太子和首輔。”
聽到這番話,陸錦珩不由得鎖了鎖眉頭。這丫頭還懂得分析朝局?還知道派彆?
意識到話有些多,蘇鸞連忙轉了話題,抬頭凝著陸錦珩:“你還沒告訴我水琴和炎侍衛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陸錦珩想了想:“大約就在乞巧節後,有次我入宮不便帶他,回府後卻發現他不在府中。待他回來,稍加逼問,便說了實話。”
蘇鸞想了想那陣子,的確水琴也是有些不對勁兒的。常常自告奮勇的出去采買,一出去就是半日,回府後根本沒買幾樣東西。
“嗬嗬。”蘇鸞笑出聲來,一時間也不知自己是驚喜,還是生氣。
陸錦珩聲音沉沉的感慨:“指不定,他們兩個都會辦在我們前頭。”蘇安和姬清已是一對兒後來者居上的了,如今連一雙下人也要笨鳥先飛!
越想陸錦珩越憋屈。
聽陸錦珩提到婚事,蘇鸞眼中一亮,既而仰起麵來看著陸錦珩的臉:“那不然,你早些娶我?”
能說出這話,蘇鸞也是豁出臉去了。不過比起小命來,臉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早嫁晚嫁又有什麼區彆?反正除了陸錦珩她也不可能再看上彆的什麼人了。夜長夢多,若他先做上了皇帝,婚事便不由他自己做主了。
“你說什麼?!”陸錦珩抓著蘇鸞的雙肩將她推開自己懷抱。唯有這樣,他才可與她真正的麵對麵,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是認真,還是玩笑。
蘇鸞淡定的看著陸錦珩,她確信他聽清楚了,所以她不打算再把這麼沒出息的話重複一遍。
陸錦珩從蘇鸞的臉上看到了‘認真’二字,臉上旋即化驚為喜!重新將蘇鸞抱進懷裡,這回擁得更加緊,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骨血化為一體。
“為何突然不等兩年了?”陸錦珩的低沉又夾著狂喜的聲音,在蘇鸞耳邊響起。
蘇鸞趴在陸錦珩的肩頭,輕喃道:“親眼目睹碧水道長的圓寂,令我意識到生命的無常。我不想再固執的等下去了,誰又知道明日和意外,哪一個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