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事,一起去吃飯吧!”
孟安妮笑著對程冀北說。
“你們先去吧,我們再看下下午要拍的內容。”
孟安妮臉上的笑頓了下,但到底還是和蔣前進一起拿著飯盒去食堂吃飯了。
被程冀北歸於“我們”的秦綿綿坐在凳子上,看著程冀北擺弄著他那個攝像機,晃蕩著腿酸溜溜道,
“冀北哥哥,人家孟安妮天天問你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你咋每次都說不去呀?”
“怎麼?你想讓我去?”
程冀北抬頭瞅她,是你掂量著好好回答的眼神兒。
“那,那倒也不想...”
秦綿綿尋思了下,如實說道。
程冀北這才眼神放過她,又去研究他的攝像機去了。
他這攝像機拿到手裡的時間不長,隻拍過綿綿和所有員工的跳舞,拍綿綿的時候他隻覺得怎麼拍都好看,從來都沒有不滿意的時候。
可現在拿來拍孟安妮和蔣前進,他卻覺得怎麼都不滿意,總感覺他們臉上的表情不自然。
搞得他現在有些搞不明白,到底是他的拍攝水平有問題,還是演員的問題。
秦綿綿還想著孟安妮的事呢,這個孟安妮,除了第一天見到冀北哥哥時,是比較驚訝的眼神兒。
剩下的這幾天,看著冀北哥哥的眼神都像要吃人似的,而且一天比一天火熱。
秦綿綿簡直以為她每天回家去,都是吃了一遍程冀北的加強蠱再回來,所以一天比一天嚇人。
真擔心她哪一天過來時,直接熱情的把程冀北給吃了。
她正幻想著程長老要被妖精吃了,綿綿女俠勇救程長老,成就一段佳話時。
就見程冀北直接把攝像機的鏡頭懟在她的臉上。
把秦綿綿嘿嘿傻笑幻想的樣子,拍了個正著。
秦綿綿…
拍我醜照乾嘛?是想將來勒索我咋地?
程冀北暗暗點頭,還是綿綿的五官靈動,笑起來最好看。
把臉捂住,不想讓程冀北繼續拍的秦綿綿,要是知道他心裡這麼想的話,估計會無語的說,
咱們兩個怕是對傻笑和好看的笑,定義的方式不太一樣吧…
孟安妮和蔣前進一起去食堂吃飯,蔣前進對著孟安妮道,
“孟安妮,你這個同學好像不太好說話呀。”
原本他以為來拍個宣傳片,兩天基本就能拍好了。
再加上孟安妮和程冀北又是老同學,好說話的話,沒準兒拍的更快。
卻沒想到他要求那麼嚴格,一會兒要去車間拍乾活的實景,一會兒又去拍廠裡的新成果。
都拍了好幾天了,還說不滿意,簡直太不好說話了!
孟安妮聽他對程冀北有意見,剛想解釋說程冀北就是這個性格。
多配合配合她,也許完成的能更快一些。
可想到要是拍完宣傳片,他們就得離開這兒了,她以後和程繼北就更沒有交集了。
話到嘴邊,就突然改了口。
“我同學這個人性格比較怪,你要是越配合他,他反而能挑出毛病。
你要是倔強點兒,他光顧著解決你的問題,沒準就沒心情挑病了。”
蔣前進聽到這話思忖了半晌,恍然大悟道,
“嗬,原來是個欺負軟的怕硬的!那我知道了。”
蔣前進聽了她的話,擰著眉不知道想什麼。
孟安妮嘴角勾出一個笑來,左右他們都是文工□□來的人,軍備廠肯定不會把他們送回去。
都得像現在這樣,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一直到宣傳片拍攝結束。
蔣前進要是不配合,正好可以拉長點時間。
就算是程冀北火大,把蔣前進給退回文工團,要是再調來一個人話,重新拍需要更多的時間,這樣更好。
她不怕拍攝的時間長,就怕結束的太快了。
下午的拍攝照常進行,原本要繼續拍車間現場鑄造的鏡頭。
上午蔣前進這個鏡頭拍的就不好。
明明是工人乾活的景象,蔣前進非要時時刻刻的看鏡頭。
哪有臉一直看著鏡頭笑,手上乾活的工人?
他腦袋一動不動的盯著鏡頭,看著跟落枕了似的。
程冀北跟他說過之後,他倒是不總看鏡頭了。
但開始捏著手,怕機油蹭到手上,還翹起了蘭花指。
秦綿綿…
這位可能是戲曲演員?
程冀北氣的乾脆讓大家都休息了,說下午再拍,不陪他耗時間。
現在吃完午飯,程冀北準備繼續拍。
所有的的要求,上午都已經跟他一再強調過了。
原本就等著下午規避這些問題,直接拍完了事。
誰想到還沒等到開拍,蔣前進就拿了把扇子直扇風,吵吵著,太熱了,拍不了。
“我上午都中暑了,中午飯都沒吃進去。下午再去那不通風的車間裡乾活,我可受不了。”
輕綿綿以為程冀北會發火,卻沒想到他竟然忍下來了。
等太陽落下去,他又吵吵著光線太暗,拍出的效果不好…
全車間的人就因為他,折騰了一下午。
不但耽誤了工時,還讓大家從最開始的期待上鏡,到後來的全員氣憤。
秦綿綿心說完了,這下要乾起來了,她得上去攔一攔,彆讓冀北哥哥把人打壞了!
沒想到程冀北再一次出人意料,他又忍下來了。
第二天一上午,全員在天涼的時候等著拍正片,蔣前進又說昨晚上沒睡好覺,今天沒精神。
這番拿腔作勢的樣子,讓特意趕過來看熱鬨的所有科室領導們,都一致的同仇敵愾,從來沒有這麼一致的同聲共氣過。
他們是聽說文工團的男演員不好說話,誠心來為難人,以為是傳言誇大呢,特意來見識見識,卻沒想到真相隻比傳言更過分!
“這人也太過分了吧!文工團來的就了不起啊?”
“以我看,這樣的宣傳片不如不拍!他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給咱們工人的形象抹黑!”
秦綿綿直接頓悟了,原來這時候就有耍大牌的了呀!
周正剛氣的直接就想上去找他,他們車間忙得很,現在成被涮來涮去的了!
卻一下被身後的人拽住了,
“周主任,人家是文工團來的,咱們要是這麼跟他發生衝突不好。”
給周正剛氣的狠攥拳頭,恨不得捶他兩下,以解心頭之恨似的。
孟安妮在這其中一直都是調和的角色,她一邊勸蔣前進不要太生氣。
一邊又給所有工人陪不是,說耽誤大家寶貴時間了。
一邊又慢慢走到程冀北身邊,輕聲細語的對他說:
“蔣前進的性格確實有些偏激,你千萬彆和他一般見識。我知道你很認真的對待這件事,我會幫你再勸著蔣前進,讓他配合的。”
十分溫柔知進退。
程冀北竟然破天荒的對她點了點頭,還笑著跟她說:
“那就麻煩你了。”
孟安妮一下子喜不自勝,滿麵都是欣喜和笑意。
雖然僅僅是一句話,但卻是程冀北第一次正式對她說的話有回饋。
她再一次覺得自己的策略對了,連忙頻頻跟程冀北保證,自己一定會努力勸蔣前進的。
但暗地裡又跟蔣前進使了幾把火,意思是程冀北已經知道他的厲害了。
再來幾下子,他準能把程冀北給馴服,讓他再不敢難為他們。
於是蔣前進更加變本加厲而孟安妮則在蔣前進的對比下,成了善解人意的老好人。
全廠所有人都覺得孟安妮這個女同誌是真不錯,人不但和善,脾氣好,還很平易近人。
一點也不像彆的文工團的人一樣,高高在上的作天作地,比如蔣前進之流的。
孟安妮聽了大家對她的評價。隻是溫溫柔柔的笑。
又去看了程冀北一眼,雖然他從始至終沒有表態,但她相信這些一點一滴,他都會看在眼裡的。
而且他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了轉變,不是嗎?
孟安妮決定繼續努力,讓程冀北對她改觀,再進一步的發展彆的關係。
她現在已經沒有了領舞的位置,沒有了在文工團的影響力,如果連程冀北也爭取不到的話,那她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她一定要爭取到程冀北,不僅是為了她從一開始就有的喜歡,也是為了她所有失去的東西都是值得的。
秦綿綿看著經常貼在程冀北身邊的孟安妮,心裡忍不住犯酸。
看吧看吧,又是這種眼神,她又用這種眼神看冀北哥哥了!
可關鍵是原來冀北哥哥還不搭理她,可這兩天冀北哥哥卻沒像從前一樣,而是跟她親密很多。
難不成冀北哥哥真的鬆動了,就要被孟安妮拿下了?
這個胡思亂想的苗頭一露出來,就好像燎原的大火一樣,把秦綿綿心裡的雜草燒的越來越旺。
她心裡又是生氣、又是泛酸、又是難受,反正種種感情雜糅到一起,竟然說不出個個數來。
正好現在因為蔣前進不配合,拍攝工作也沒有進行。
所以秦綿綿乾脆就躲到了外頭,不想再看到程冀北和孟安妮湊在一起。
程冀北看夠了這些跳梁小醜,在他麵前演的戲。
習慣性的去看一眼秦綿綿時,卻沒看到她的身影。
他連忙轉頭去找,眼神在整個車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秦綿綿。
程冀北的眉頭輕輕一皺,對著宣傳科派來給他打下手的科員小魏說:
“你幫我盯一下,把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全都給我錄下來。”
然後起身往外麵走。
現在這是上班時間,工人們都在車間或者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忙碌著。
廠裡其他地方都安安靜靜的,看不到一個人。
程冀北打量了一圈兒,也沒找到秦綿綿,心裡有些著急。
他輕輕一思量,就走到了上次他們散步的那段林蔭小路上。
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個嬌俏的身影,正像泄氣一樣,踢著路邊的石頭。
嘴裡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反正念念有詞。
“冀北哥哥真笨!虧得我原來還覺得季北哥哥聰明,原來也是個見色忘義的家夥!
聽人家姑娘說了幾句話,就被俘虜了,一點都沒見過世麵、沒有底線、沒有眼光、沒有…”
程冀北走到秦綿綿身後,看她在那使勁踢著地,心說這麼踢,腳不會疼嗎?
“再踢下去,這片的地都讓你踢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