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冀北和秦綿綿一前一後的回到車間,
兩人一個揚著頭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但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另一個低著頭有些害羞,臉上紅撲撲的,但快走進車間時,又想我羞個錘子!
初吻是我先上的誒,戰況激烈,嘴都咬腫了,上的還是長得最帥的帥小夥兒,這波不虧!
於是脖子一揚,走出了富婆的快樂你想象不到的氣場。
誰知兩人一進車間大門就傻眼了,軍備廠的領導們站成一排,正衝著蔣前進集體討伐呢。
蔣前進一開始看到這陣勢還有點懵,後來乾脆挺起胸膛跟著乾,
“我是文工團的人,我是被派來幫助你們工作的,你們有什麼資格對我挑三揀四?還對我這個態度!
回頭我就去找你們廠長,看看你們廠長知不知道你們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是一頓,周正剛氣的大吼,
“要告就去告!老子叫周正剛,是這車間的主任!你就跟廠長說,我不但罵你了,我今天還要揍你呢!大不了受處分!”
他一把把車間乾活的帽子摘掉,扔到地上,衝著蔣前進就去了,兩隻大拳頭攥得緊緊的,胳膊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嚇人的很。
眼看拳頭就要揮蔣前進臉上了,周正剛被所有人拚命攔住,
“老周,這可不行!回頭他要是去革委會或是公安那告你,咱可得吃大虧!”
“吃虧就吃虧,我非得給這小子一個教訓不可,讓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蔣前進嚇得躲在孟安妮身後,但還是由自吵嚷著。
“對,我要去告你!去你們廠裡告你,去革委會告你!
你要是敢動我一手指頭,我就再去公安那告你!”
孟安妮連忙勸完周正剛,又勸蔣前進,總之把“老好人”這三個字狠狠地刻在了腦門子上。
就她一人是好人,誰也不得罪。
廠裡的人全都氣的牙癢癢,但誰也不能上去動蔣前進一下。
就如大家的顧慮一樣,這人就是癩□□碰腳麵,不咬人膈應人。
誰要是真上去碰了他,那就真被他粘上了,甩都甩不掉。
程冀北和秦綿綿對視一眼,兩人立馬兵分兩路,一個去拽住周正剛,一個走到蔣前進麵前。
“周主任,周大爺!您消消火,有我冀北哥哥在呢,您就放心吧,他肯定不會由著他胡鬨的!”
周正剛心說,指望著程冀北那小子有什麼用?
再平白拉一個年輕人下水?不如就豁上他自己,誰他也不連累!
“行了,都安靜會兒吧!”
程冀北一聲斷喝,鬨哄哄的車間現場,頓時一片安靜。
他瞟了蔣前進一眼,淡淡道,
“怎麼?還沒鬨夠呢?”
蔣前進聽了這話不樂意了,想拿出威脅其他人的說辭威脅程冀北。
“說誰呢你?我可是正常工作,誰要是誣賴我,我就去…”
“行了,嘴閉上吧你。”
程冀北真像使出他原來的手段來,直接兩拳上去,把他打的話都說不出來就清靜了。
可他現在不是從前了,他不但是軍備廠的一員,還是有對象的人了。
他不能再那麼肆意妄為了。
身後有人去拽他的褲腰帶,輕輕的扯吧扯的。
他轉過頭一看,看到秦綿綿有些擔憂的眼神。
知道他是害怕他衝動而擔心,他給他一個安慰的表情,讓她放心。
從他想擔起所有責任之後,他就不是原來的那個程冀北了。
他瞟了蔣前進一眼,眼神裡都是蔑視和淡漠。
當然這眼神也順帶瞟過孟安妮,看的孟安妮不自覺一哆嗦。
這眼神怎麼又和從前他看她的眼神一樣了?
不,好像比從前的眼神還要冷漠。
“你要去告誰?”
程冀北指著蔣前進問。
”告你們!我告你們所有人!你們這麼多人要打我一個。”
蔣前進跳著腳叫。
程冀北冷笑一聲,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笑話一樣。
“沒聽過嚇唬人也犯法的,誰打到你了嗎?”
“那,那倒沒有,不過要是你們不攔著的話,馬上就要打到了!”
蔣前進梗著脖子,強詞奪理道。
“也就是說,你沒有廠裡人打你的證據?”
程冀北摸著下巴做思索狀。
“可我這裡卻有你為難我們工人,在廠裡作威作福的證據。
回頭我也找個地方告你!讓我想想,我是去文工團,還是革委會...要不就兩個都去吧!
去文工團讓你們團長好好看看,你是怎麼來支持我們工作的!去革委會讓人評評理,看看這麼欺負工人的人,是不是應該拉出去批D一下!”
程冀北拍了拍讓小魏一直拍著的攝像機,幽幽道,
“等膠片出來以後,我就先去你們文工團支個幕布,放他三個大晚上電影,名字就叫《當代黃世仁蔣前進,欺淩淳樸軍工人》,
看看你是怎麼嫌活累,嫌車間苦,讓所有工人都等著你,拍個宣傳片中午拍不了、下午拍不了、晚上還拍不了的!”
“你...一直...拍著呢?”
蔣前進懵逼了,膠片那麼貴,他竟然一直拍著呢?
“是啊,”程冀北坐回到凳子上,翹腿閒閒地看著他,
“不但今天的,昨天、前天,所有你喊熱喊累挑毛病,罵人的時候,我都錄下來了。
我記得你們團長派你們來是配合我們工作,可不是來當大爺的,那就讓你們團的人好好看看,你在外頭當大爺是什麼樣兒的!”
程冀北氣定神閒的看著他,忍了他好幾天了,就為了把他的氣焰養得再大些,把他變本加厲的樣子都拍下來,真真是把他忍耐的功夫修煉到家了!
上了班之後一點都不好,這要是上學的時候,直接兩拳一腳上去,直接把人打倒完事,還哪用費這麼大力!
程冀北這話一出,情勢立刻逆轉了,周正剛的拳頭也收回來了,所有領導們看他的目光都是讚賞,好家夥,程冀北這小夥子還真是有勇有謀啊!
秦綿綿星星眼的看著冀北哥哥,不愧是我硬上的男人,帥!
蔣前進萎頓在地,他可不想在整個團裡出名,他一開始沒想怎麼著的,隻是抱怨了一下,是孟安妮說她這個同學欺軟怕硬的,他才想硬著來的。
孟安妮每次都說:快了快了,程冀北馬上就要服了。
他才變本加厲的,誰知道程冀北根本沒服,他現在已經服了...
對!孟安妮!
他連忙轉身去求孟安妮,“孟安妮,你趕快忙我講講情!”
孟安妮原本根本不想管他的事,把他退回去更好。
可一是礙於這麼多人在場,她不想表現出太薄情寡義。
二是她還想借機跟程冀北接近一下,套下近乎,培養培養感情。
所以她慢慢走到程冀北麵前,小心翼翼的說:
“冀北,要不然…你看看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蔣前進已經知道錯了。”
“什麼?”
程冀北緩緩抬頭看她,眼裡都是不能理解和不可思議。
孟安妮被他這眼神看得有點毛,但還是聽話的又說了一遍。
“我是說,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蔣前進他…”
“不是這句!”
程冀北立馬打斷道,剛才叫我什麼?
“冀北…”
孟安妮無意識的說出這兩個字,卻在看到程冀北聽她說出這兩個字時,那嚇人的眼神,終於還是忍不住改了口,
“程,程冀北…”
程冀北這才把眼神挪開,淡淡的說了句,
“不要那麼叫我,我們還沒有這麼熟。
我也不可能給蔣前進什麼機會,他也從來沒有給過我們軍備廠的工人機會。”
孟安妮立刻感覺到,就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澆在頭上,那樣的寒冷刺骨。
她還以為他們的關係,變得和原來有些不一樣了呢。
卻沒想到在他心裡,她還是沒那麼熟的人。
她怔怔的想著,就聽到程冀北更加刺耳的話,
“還有,等膠片出來之後,我想你也應該跟文工團的團長好好解釋一下,你都跟蔣前進說了些什麼?
攝影機經常拍到你私下裡找蔣前進嘀嘀咕咕,雖然具體說了些什麼,膠片裡沒法顯示,但我相信蔣前進會把這些話都補足的。”
他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情況,才特意跟孟安妮說了兩句話,看看她有什麼反應。
果然在他對她態度稍微轉變後,孟安妮就跟蔣前進嘀咕得更頻繁了,要說她真像她說得那樣清白無辜,他可不相信。
孟安妮一下子覺得天都變了,
“什,什麼?你們也要把我退回文工團?”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程冀北,見他根本沒有任何表示。
她又睜著可憐兮兮、濕漉漉的眼睛,去看現場的其他人,主要是那些對她印象不錯的領導們。
隻可惜軍備廠的這些領導,個個都是人精。
他們在常年的新派、老派對抗當中,已經形成了雞蛋裡都能挑出骨頭,從不相信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的火眼金睛。
因此隻聽程冀北這有極有暗示意義的幾句話,再加上蔣前進此時的表情。
他們就斷定孟安妮在這裡起的作用絕不簡單,誰都不會這時候傻乎乎的,給孟安妮做說客。
因此不但不說話,反而拿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她,給孟安妮瞅的心裡直發虛。
可她還是強撐著請求程冀北道。
“程冀北,你知道我現在在文工團的情況,我不能再被退回去了,要是再被退回去的話,我在文工團就徹底呆不下去了!
我很配合拍攝宣傳片的,蔣前進,是蔣前進他不配合。
要不你就隻把他自己退回文工團,再派一個男演員過來。我們一定會很快拍完這個宣傳片的!”
蔣前進…
他現在是真知道孟安妮是什麼貨色了!
他要是再被他擺一道,他還不如蠢死算了!
於是他指著孟安妮對所有人說:
“我揭發!是孟安妮讓我這麼乾的。她讓我和程乾事作對,說這樣他就不敢為難我了!
每次我也覺得有些過分了,她就跟我說,再使把勁兒,馬上就成功了!
攛掇著我繼續跟大家過不去!都是孟安妮指使的!”
所有人聽了這話都驚到了,要是真的話,這姑娘也太壞了吧!
所有壞事都指使著彆人乾了,自己專做老好人。
所有人對她的印象都很好,萬萬沒想到她才是背後搗鬼的人!
所有人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