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冀北走的那天,秦綿綿跑到征兵處去送。
看到程冀北一身軍裝,戴著大紅花,筆挺站著的樣子,她強忍著才沒哭出來。
冀北哥哥是真帥,她也是真難過。
程冀北現在不能抱她,隻能用手摸著她的頭頂,不停的跟她囑咐一些事情。
來送新兵的家屬有好多人,大家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看向程冀北和秦綿綿那裡。
因為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小夥子穿上軍裝筆直英挺,小姑娘嬌俏可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程冀北看出秦綿綿鼻尖紅紅的,悄悄在她耳邊說:
“忘了我那天跟你說什麼啦?”
“什麼啊?”
秦綿綿現在哪還記得,那天是哪天啊!
從她把程冀北叫到她精心收拾的屋子之後,剩下的日子幾乎每一天,他們都會去那裡,就像他們兩個的家一樣。
想到這,秦綿綿就有些紅了臉。
他說了那麼多話,哪句話都夠讓人臉紅心跳啦,誰知道是哪句話呀?
程冀北看秦綿綿已經轉移了注意力,心情這才放鬆下來,繼續打趣她,聲音極輕極輕。
“以後在外麵不要哭…”
他像是提醒似的,開了個個頭。
秦綿綿的臉果然爆紅,想到了程冀北這話後麵的話,
“要哭也要等我回來,把你欺負哭…”
“一邊去!誰要哭了!”
想到這話,秦綿綿那點兒淚意也息下了,哼哼的跺了下腳,轉過身去不理程冀北。
口令響起,程冀北被叫去集合。
他握著她的手,兩個人都不願意放開。
程冀北迅速的攬著秦綿綿,一個用力把她攏到自己的懷裡,匆匆的抱了一下。
兩個人相擁的時間也就一兩秒鐘,但對他們來說,卻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久遠。
然後程冀北握住秦綿綿的肩,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轉身去集合。
程雙瑜老遠看到一個人站著的秦綿綿,拉著程建林從人群裡擠過來,
“綿綿,綿綿!”
秦綿綿偷偷抹了抹眼角,笑著衝他們招招手。
“爺爺,小姑姑!”
三個人站到一處,就像最普通的軍屬家庭一樣,沒人知道這裡麵有軍區司令、知青辦主任、和炙手可熱的京大新生。
“冀北在哪兒呢?”程雙瑜跳著腳四處望。
“在那邊呢,剛才他們喊集合了。”
秦綿綿指著程冀北集合的方向,對他們兩個說。
“你說說你,關鍵時候不著急,差點都沒看到冀北!”
程建林對著程雙瑜吹胡子瞪眼,他早就把這段時間空出來了,是去知青辦接程雙瑜的時候耽擱了,車在外麵等了她半個多小時,人家愣是沒出來!
“唉呦,老頭兒,我不是忙嗎!”
“你再忙能比我還忙?”
程建林不樂意了,這說出去不成笑話了嗎?地方一個知青辦主任,竟然比軍區司令都忙?
程雙瑜有口難言啊,她現在是真忙,知青辦的電話見天的響個不停,哪個知青沒打招呼就走了,哪個知青考上大學了,哪處的知青考完試就不見人影了...
她這幾天的工作量,比原來一年都多!
“幸虧還有綿綿,要不然彆人都有人送,冀北連個人都沒有,你讓冀北心裡有多難受,他可是要去西南邊界!”
程老爺子倔脾氣犯了,衝著程雙瑜一頓教育,程雙瑜連忙拉住秦綿綿這個救星,討饒道,
“是呀!多虧您還有個靠譜的孫媳婦,要不然可咋整!
爸!綿綿可在這兒呢,您可不要發火,要不然綿綿被嚇到了,以後都不敢進咱們家門了!”
秦綿綿被說的臉有些發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叫,“小姑姑...”
程建林倒是把這話聽進去了,立馬換成了和藹的麵容,笑著對秦綿綿說:
“綿綿,你可彆怕,我這是訓你小姑呢,爺爺肯定不會批評你的,你放心來爺爺家!”
秦綿綿更不好意思了...
程雙瑜...看沒看到?就是這麼對比明顯!
一聲口令響起,所有新兵排隊上軍卡,然後一齊向送行的親屬敬禮。
程冀北利落的對著秦綿綿和程建林這個方向敬了個禮,程老爺子回了個禮,眼淚都含眼圈裡了。
程冀北的眼眶紅了,他放在心上的人都在這兒,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秦綿綿和程雙瑜不停地衝著程冀北揮手,送彆的人淚眼漣漣,一直跟著開動起來的軍卡往前走,直到再也跟不上軍卡,看著那抹綠消失在眼前。
“丫頭,我謝謝你。”
程建林對秦綿綿說,他知道如果不是秦綿綿的話,程冀北是一定不會下決心去當兵的。
這是程家所有男人的夙願,還活著的,和已經為國捐軀的,所以程家感謝她。
“爺爺,我沒做什麼,隻是讓冀北哥哥做他想做的事。”
秦綿綿看著遠方悠悠地說,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是把他的翅膀折掉,而是互相成全。
程建林現在對秦綿綿簡直太滿意了,原來雖然也十分滿意,但有時候總想著,綿綿這姑娘是不是年齡還小了一些,她和冀北應該都再成長一段時間之後,再考慮人生大事。
可經過這件事之後,程建林發現,孩子們其實已經足夠成熟,甚至比他們這些老家夥看的還要通透。
他在心裡把秦綿綿當成了自己家人,所以說話也就沒有藏著掖著,
“綿綿,過不久我也要被調到京市,宋嫂現在已經在京市收拾房子了。
回頭等你去京市上學之後,儘管去家裡住,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把你和冀北都是一樣看待的。”
秦綿綿一驚,這是程爺爺走向權力中心的標誌啊!
這樣隱秘的事,程爺爺都跟自己說了,確實是沒把她當外人。
她卻不知道正是自己無意當中的一句話,陰差陽錯的把程建林推到這個位置上去的。
秦綿綿笑著答應道,
“好,回頭等您到了京市,我一定去看您。”
程建林這才滿意了。
因為公事繁忙,他和程雙瑜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秦綿綿這才得空,從挎包裡拿出程冀北剛才硬塞給她的一個信封。
說是上交給她的,第二波小金庫,讓媳婦隨便花。
秦綿綿當時還笑著打趣他,
“冀北哥哥的小金庫還真是多,交完一個又一個!”
上次是把好幾把鑰匙交給了她,這次不知道又交什麼。
程冀北垮著臉道,
“這次交完,再交就得交工資了,沒辦法,誰讓媳婦太厲害,我也不敢不交啊!”
惹得秦綿綿又是一頓捶他。
她把信封打開,想看看裡麵到底是什麼。
拿出裡麵裝的硬硬的東西一看,竟然是一本紅皮兒的存折。
秦綿綿隨意的把存折打開,在看到存折上的數字之後,真是驚的嘴都合不上了。
我的個天哪,這哪是小金庫,這是大礦山啊!
冀北哥哥也太有錢了吧!就這麼把這麼多的錢全都交給她了?
原來冀北哥哥曾經說的股息真的這麼可觀,這錢在現代,也都不是個小數目了!
程冀北走了之後,秦綿綿就開始著手準備去上學的事。
即便是在現代,家裡出了個名牌大學的學生,還要辦升學宴,接受親朋好友的祝賀呢。
更不用說,在這個大學生金貴的年代,所有人都想來沾沾喜氣。
可秦綿綿現在住在秦老太太這兒,所以自然就把這喜氣帶到秦老太太家了。
親朋好友都來道喜,秦老太太這次一反常態,沒像從前似的,把上門的人都攆出去,而是踏踏實實的受了所有人的祝賀。
所有親戚都說老太太現在多了些人情味兒,倒是看著和原來不一樣了。
這些親戚當中,自然是不包括秦守得兩口子的。
這兩口子一個半身不遂,一個病怏怏的,再加上秦麗和秦衛國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現在幾乎是不出門了。
而秦麗的判決也終於下來了。
她因為原來做過的事情太惡劣,並且有馬思遠父子,還有南城一中的學生、軍備長眾職工的作證。
徹底坐實了她的罪名,被判了二十年,人生最好的花樣年華是肯定要在監獄裡待著了。
秦綿綿知道之後,也是唏噓不已。
從書裡的將軍夫人,到現在的階下囚,秦麗也算是憑自己的本事,把人生作的跌到穀底。
希望她在裡麵能重新接受人格思想教育,出來以後好好做人。
軍備廠的叔叔阿姨大爺們,也都紛紛上門來恭喜。
秦老太太又再次大擺宴席,請大家吃了頓飯。
還是原來那些人,還是原來那個位置。
高玉和局長舉杯講話。
“上一次咱們坐在秦大姐家舉杯暢飲,還是綿綿還沒上班的時候。
沒想到再次聚到一起,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
可不嗎?時任軍備廠廠長的高玉和,現在已經是工業局的局長了。
上次那個最不起眼的庫房主任範秋紅,現在也是軍備廠的副廠長了。
而因為秦綿綿工作促成的飯局,現在也變成了秦綿綿的升學宴。
人家成了正兒八經的京大學生,你說變化有多大?
“總之人往高處走,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