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立刻來了興致,“聊齋啊?我喜歡聽,來來來。”
謝啟明垂眼認真地看著她,見她眼裡有光熱切地閃動,他伸手握住她尖尖的下頜讓她仰頭。
林溪蹙眉想躲開,他卻不放手,反而微微俯首靠近她。
她彎翹濃密的睫毛映著燈光,下麵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眼珠漆黑。這雙漂亮的眼睛水光溶溶,既沒有瞳孔重影,也沒有神婆說的什麼鬼魂附體或者邪魅附身的特征,乾乾淨淨,玲瓏剔透。
她紅潤的嘴唇跟花瓣一樣柔嫩漂亮,誘人至極。
他忍不住用拇指輕輕摩挲了一下,然後就想起那個神婆說的話來,說讓她被陽氣衝昏過去,如果是鬼魂附體的話,那鬼混就飄出來了。
他是軍人,殺伐之氣很重陽氣也很足,如果她真的被什麼鬼魂附體的話足夠將那鬼魂衝出來的。
他慢慢地靠近她,不知道是親一下還是要洞房才能有足夠的陽氣把她衝昏過去。
林溪瞪圓了眼睛,慌忙伸手推他,“你你你、你離我遠點。”
謝啟明:“怕了?”
他眼睛眯了眯,就有危險的氣息朝她襲去。
林溪自然不會服輸,“誰怕了?這麼熱的天,你靠那麼近不好。”她把他的大手給扒拉下來,立刻往後躲開一點。
他身上不但熱度驚人,而且有一種非常濃鬱的獨屬於他個人的氣息,清冽強勢,讓她覺得頭暈。
剛才實在是太曖昧了!
謝啟明靠在牆上,左腿曲起,手肘擱在上麵,輕輕地撚著手指,上麵還殘留著她肌膚的細膩觸感。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
他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要來馮家住一晚。
從發現她的異樣懷疑她開始,短短的三天他做了很多調查。
首先打結婚申請以後,組織調查過她的出身,她祖輩都沒問題。
其次他聯係了她的學校老師和同學,問了很多關於她8歲到16歲之間讀書的事情。
最後今天晚上他又和馮家大隊的親戚、乾部、村民們聊了一下,已經徹底掌握了林溪的生平軌跡。
經過周密的調查,他已經斷定她不是什麼特務。
一般到這個年頭還能被發展為特務的年輕孩子,基本都是有家族淵源的,比如去海峽對岸或者海外什麼人的遺腹子之類的。再要麼就是被家人或者親朋老師發展成為特務的。
這種都有跡可循,隻要懷疑某人,用放大鏡式兒的調查方式絕對逃不掉。
林溪成長的軌跡清清楚楚,沒機會被人培養成特務。
她不是特務,但是他也肯定,她和從前不一樣了,這一點也得到了她親朋的印證。
她前後差彆太大。性格從前孤僻陰沉,現在活潑開朗,愛說愛笑。從前雖然不說是鐵娘子,但是也能吃苦能乾活兒,現在嬌氣得跟小公主一樣。從前寫字很一般算不上好看,現在絕對稱得上秀麗的字跡。從前學習一塌糊塗,自己也不敢說成績,現在卻話裡話外都能考大學考工。從前貪財愛錢虛榮,現在卻半點沒的。
還有很多細節。
變化的時間點也很好判斷,就是她從縣醫院回來的路上中暑發燒,好了以後就不一樣了,具體也就是結婚之前的兩三天。
整個人也變得平和、有禮貌起來,而且口齒也伶俐起來。她之前雖然也喜歡和人嗆聲,卻隻是硬嗆,毫無章法,胡攪蠻纏,占理也不得要領總是吃虧。
最近幾天她沒有再發脾氣,也沒有顯擺自己賴上的男人,反而異常安靜低調,似乎在躲著大家。
當然,馮家人隻是欣慰高興,卻不懷疑什麼,他們都覺得林溪這是多年太壓抑了,今兒終於嫁得如意男人,一下子心情開闊,人也變得開朗豁達起來。
他們歸結為人逢喜事精神爽。
謝啟明卻不這麼認為。
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假,但是不同性格的人,爽的表現是不同的。
原本的林溪任性孤僻,而且還有些古怪,嫁個好人就是為了給自己爸和後媽他們看,要說她不顯擺那是不可能的。她得償所願嫁了一個好女婿,不會突然變得懂事有禮貌,反而應該變本加厲四處炫耀,至少她應該迫不及待地給她親爸和後媽寫信炫耀去。
現在她並沒有,這就不對了。
隻有本身就不好顯擺,為人低調的人,有了好事才會沉得住氣。
而且以他所見,林溪現在根本就沒把嫁給他當什麼好事兒。
他還發現她對人很有一套,他娘對她很不滿,本來要逮著她好好罵一頓的,可她笑眯眯的就把他娘弄得罵不出來。
她罵林珠那幾個女孩子,也是口齒伶俐,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解氣又爽快。
她麵對馮月季咄咄逼人的譏諷,也是軟硬兼施並沒有胡亂發脾氣。
再者,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演技從前可是沒的,否則也不會被後媽和妹妹欺負得一點辦法也沒。
不過現在他覺得也許那不是演技,而是她現在的底色。
刨除了所有不可能的,謝啟明被最後一個判斷嚇到了,當然,他並不會真害怕。
他作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死都不怕,更遑論妖魔鬼怪?
他本身是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從不信世上有鬼神,可現在麵對林溪,他有些動搖了。
如果不是借屍還魂,那如何解釋林溪前後性格不一樣?
假如她真的是靈異作祟,那謝啟明倒要看看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到底是個什麼!
她為了躲開她,趴在窗台那裡看月亮呢。
月上中天,月輝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白嫩的肌膚泛著瑩潤的光澤,美得好像要虛化消失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