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之摩挲著杯子,沉吟片刻,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然後否認:“我覺得不像,他太偏執了。”
鄭征就是那麼一提,畢竟裴雲之本人像不像談望都無所謂,他總能把談望演繹的天衣無縫。
但是聽裴雲之否認,他更來興趣,又問戚喻:“你覺得呢小喻?你和雲之也有合作了,覺得他和談望像嗎?”
戚喻腦子變得很鈍,所有思緒全部都停擺。忽然被點名,她毫無準備,隻是想到裴雲之的否認,便機械的跟著否認:“不像吧。”
鄭征笑了,話鋒一轉,又說:“小喻給我的感覺和卿卿很像,試鏡時真的讓我很驚豔,今天在片場看了一段,確實很不錯,還是周導眼光好。”
麵對這樣的誇獎,戚喻高興不起來,隻能勉強的笑笑,以示禮貌。
他們又說了什麼,她都沒能聽進去,思維克製不住的發散。
裴雲之不像談望那般偏執,也沒有那樣強烈的占有欲,不曾遭遇重創低穀。
他不是談望,所以不管是顏卿卿,還是戚喻,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彆無二致,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他喜歡的是像夏欣妍那樣,明豔張揚的女子。
人真是貪心的動物。
最初隻是期盼著能見到他,見麵後又想更親近,還妄想要回應,得不到就不高興。
但是在戲裡,她的情感需求是有回應的,所以總會難以自抑的對他抱有期待。
在戲外受到傷害,在戲中被治愈,又會陷入新一輪的沉迷。她的感情被反反複複拉扯,讓她很痛苦。
隔天去拍戲的路上,曉琳看戚喻臉色差便關心了兩句。
戚喻忽然鬼使神差的問曉琳:“我和顏卿卿真的很像嗎?”
曉琳不知道戚喻為何這樣問,她問這個問題時直直盯著自己,仿佛不給個答案就不罷休似的。
她想了想說:“挺像的吧,導演他們不都這樣說嗎?”
戚喻繼續追問:“哪裡像?”
曉琳想起李蔚對戚喻的評價,就說:“你有一種,情竇初開的初戀感。”
戚喻不再說話,曉琳以為這番話能安慰到她,後半程她一直望著窗外一言不發,沒想到下車時,臉色更差了。
拍戲時,戚喻遲遲無法入戲。
從昨晚那頓宵夜開始,她情緒陷入持續低落,即便睡了一覺也沒有好轉,根本演不出顏卿卿對談望那種懵懂的心動。
連著拍了幾條都不行,周晉提出讓她休息,再找找狀態。
戚喻低聲道歉,回到休息椅坐下。
她拿出劇本,反複告訴自己,你就是顏卿卿,你喜歡談望,談望也喜歡你。可是總會有個聲音跳出來說,不是的,他不喜歡你。
戚喻知道不應該把裴雲之和談望混為一談,可是她本來就沒有將他們分開,因為對方是裴雲之,她才能演出顏卿卿對談望的感情。
聽到漸近的腳步聲,戚喻抬起頭,看到裴雲之走過來,停在她麵前。
她還在坐著,仰著頭看他。
脖子纖細修長,脆弱的仿佛兩根指頭就能將它折斷。
眼尾很紅,眼底蓄著霧氣,紅潤的雙唇微啟,像某種可憐的小動物,急需得到關注與安撫。
“介意我坐一會兒嗎?”裴雲之低著眉瞧著她問。
戚喻愣怔片刻,搖頭:“請坐。”聲音有些微啞。
兩張休息椅原本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裴雲之拉著扶手把它挪到戚喻旁邊,緊挨著她坐下去。不至於會碰到彼此,但是一舉一動都能感受的分外明細,布料磨擦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楚。
“喜歡我嗎?”
忽然聽他這樣問,戚喻猛然看向裴雲之,以為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心思,下意識的否認:“不……”
她剛說出一個“不”,他深沉的目光立刻變得危險起來,那是隻有在談望眼中才會看到的濃烈的占有欲,很熟悉,讓她忽然感覺到很委屈。
他離得更近了,呼吸輕易糾纏在一起,手掌按在她的後頸,就像那天接吻時一樣,乾燥的指腹反複摩挲著後頸皮膚,像安撫貓咪一般揉捏著。
戚喻陷入失神。
享受著屬於談望的占有與掌控,又努力分出一絲理智。這不是劇本裡的場景,談望更沒有這樣問過顏卿卿。
刹那間,一個念頭閃現在腦海裡:裴雲之在幫她入戲。
“不喜歡我?”他又問,聲音很輕,微微沙啞,按在後勁的手掌驟然用力。
戚喻呼吸變得急促,眨了下眼睛,輕聲說:“喜歡的。”她察覺到聲音中夾著顫抖。
他的唇邊蔓延出一絲滿意的笑意,放鬆手勁,傾身的更近,在她以為他會像那天一樣吻她時,他卻隻是用額頭輕輕貼著她,低聲誘哄她說:“這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