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場, 陳媛一見到戚喻便關心起來,宿醉是否難受?又抱歉的說:“我不知道你不會喝酒。”
戚喻安撫她說:“是我想嘗嘗啤酒的味道。”
陳媛:“嘗過覺得如何?”
戚喻搖頭,誠實回答:“不好喝。”
陳媛失笑, 撫著她的肩膀說:“何以解憂, 唯有杜康。你還太小, 不懂愁滋味,更不知酒的好。”
戚喻思索著陳媛的話,愁滋味是知道的,但是酒的好確實沒體會到,不僅會惹事, 還會忘事。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是喝的太多了?下次喝半杯試試。”
陳媛想起昨天裴雲之緊張的樣子,就說:“算了, 你可彆試了。”
“為什麼?”戚喻不解。
“因為……”陳媛話起了頭,恰好觸到裴雲之望過來的視線,旋即笑笑說,“沒事,今天也要加油哦!”
戚喻沒有繼續追問, 點點頭說:“謝謝媛姐, 我會的。”
戚喻隻剩下最後兩場戲。
一場戲是談望被關進看守所後, 不允許探視,顏卿卿每日在看守所外徘徊, 希望能有機會見他一麵。那天下午, 她再次來到看守所,在過馬路時, 被一輛超載貨車撞倒,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場戲的劇本戚喻在拍攝前剛拿到,拍攝結束後, 她在片場坐了很久。
原來這就是顏卿卿和談望的結局,沒有結果、不得善終,甚至連聲再見都來不及說。
談望用錯了方法,代價是永久的失去顏卿卿。作為被留下的那個人,他的一生都會在悔恨與痛苦之中掙紮。
還有一場戲,是補前麵的戲份,談望和顏卿卿真正意義的第一次床戲。
戚喻這場戲中需要露出肩膀和背部,為了防止拍攝出來的皮膚有色差,化妝師打算在戚喻身上撲粉。
當她裹著浴巾坐在化妝鏡前,化妝師驚訝的發現,哪需要什麼粉,她本身已經足夠白了,白瓷通透的皮膚上,甚至連顆痣都沒有。
因為常年跳舞,她的身體上覆著薄薄的肌肉,脫掉衣服後,漂亮身體線條就顯現出來,而且因為最近減重,又生病,多了幾分病色,更顯嬌弱難當。
對著這樣的戚喻,化妝師第一次覺得自己沒什麼用。如果每個演員都像戚喻這般好皮膚,她怕是要飯碗不保了。
開拍前,周晉要求清場,現場隻留下裴雲之和戚喻,周晉和攝影師。
周晉說,他不會喊開始,讓他們找找感覺,什麼時候有狀態了什麼時候拍,攝像師隨時待命。
戚喻很緊張,不僅因為接下來要拍攝的內容,更因為她和裴雲之驟然變冷的關係。
片場暖氣打的很足,戚喻穿著戲服,外麵還裹了一張毯子,依然覺得冷,局促的坐在床邊。
沒多久,裴雲之在她旁邊坐下來,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緊張嗎?”他問。
“嗯。”戚喻點了下頭。
裴雲之抽走她手中已經無用的劇本,握住她冰涼的手。他的手比她大很多,指縫交叉相扣時,襯得她更加嬌小。
戚喻抬起眼皮看著他,暖光的色彩映在他眼中,感覺到這一刻似曾相識。
他的目光認真臨摹著她的眉眼、鼻唇,指腹劃過臉頰,拂去額前的碎發,溫柔的讓她很想哭。
“彆哭。”他輕聲哄著,溫熱的唇貼上她的眼皮,又輕輕吻過她的顫抖的睫毛、鼻尖,蜻蜓點水一般,卻讓她的呼吸徹底亂了,最後停在唇的上方。
他沒有吻下去,而是先揭開裹在她身上的毯子。失去了禦寒的屏障,她驟然打了個抖。
戚喻覺得冷,渴望著裴雲之的溫度,他的撫摸和她的吻。
當他的手指放在她毛衫的扣子上時,他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隨著一粒一粒解開的扣子向下移,吻過鎖骨,薄薄的皮肉下是精巧的骨頭,她的手臂環上他肩,抱住他的頭,手指伸入他濃密的發絲間。呼吸急促,眼神變得迷離。
剝去外搭,隻剩下一件棉質吊帶裙,露出白皙勝雪的肌膚,細細的帶子吊在圓潤的肩頭,打了高光似的,閃著粉色微光。
他的吻回來了,落在她的下巴尖,下頜線、耳廓,他耐心又細致的吻,讓她徹徹底底的沉迷淪陷,每一個表情不再有表演的成分,那都是她最真實的反應。
直到把她按倒床上,他才開始憐惜她的唇,而她已經等了太久,急迫、難耐,纖細的手指生疏的解著他襯衣扣子,這是她從混亂的腦海中,努力捋出一絲清明,為數不多能記住的劇本上的內容。
而他顯然已經沒有之前的耐心,直接將身上的襯衫扯開,露出健碩的胸膛,扣子崩到地上、床上,落在她的裙子上,肚子的位置。
這是個意外,本可以不管,而他眼神晦暗,忽然彎下腰,咬住那顆小紐扣,牙齒隔著衣料蹭著她肚子的皮膚,令她渾身顫栗,難耐的呻|吟溢出喉間。
當他再次吻上她的唇時,熟悉而又不同的感覺刺激到戚喻為數不多的記憶,她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尖,輕輕抵在他唇邊。
吻戛然而止,他猛得撤開,表情變得嚴肅,手臂撐著床,側著身體,恰好擋住鏡頭所在的方向。
而戚喻後知後覺,緊緊抿著唇,感覺十分不堪。她竟然在拍吻戲的時候……伸舌頭了……
裴雲之翻身坐起來,拿起一旁的毯子將她蓋起來,又拽了條浴巾搭在自己跨間。
戚喻被毯子蓋了個嚴實,隻有一張臉露在外麵,她偷偷拉高毯子,把頭也藏了進去。
裴雲之背對著坐在床邊,沒有看到她的小動作,有些“燥”的問導演:“夠了吧?”
周晉看著監視器沉吟片刻,說:“你把她翻過去,拍後背。”
裴雲之的幾縷頭發垂在額前,雙肘撐在膝蓋上方,露著青筋雙手虛虛交插著,顯得力不從心。
周晉看出他的無力,卻不放過他:“一鼓作氣。”
裴雲之聞言抬頭,混亂的眼神落在鏡頭中,出現在周晉麵前的顯示器裡,有極其敗壞的陰狠,也有一股子破罐破摔的前兆,還有一絲隱晦的,未能全部隱藏起來的情|欲。
周晉有些心驚,片刻後輕歎一聲,妥協道:“休息一會兒吧。”
他的話音剛落,裴雲之便起身離開。
戚喻不知道自己在毯子下躲了多久,直到覺得呼吸困難,才拉開一條縫透氣。
四下無人,裴雲之不知去向,導演和攝影師在外麵抽煙,隱約能聽到他們在說話,卻聽不清說了什麼。
已經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懊惱、悔恨,反複質問自己為什麼在那種時候伸舌頭。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一定會認為她不自愛、無廉恥。
裴雲之□□著上身,披了件浴袍,站在冷風中抽完兩支煙,直到接近0度的氣溫將他的熱血冷卻下來,心速恢複平靜,才回到房間。
戚喻抱膝坐在床上,頭埋在膝蓋上,毯子如蠶蛹般將她從頭裹下來,隻有兩隻腳露在外麵,小巧粉嫩的腳趾摳著床單。
聽到腳步聲,戚喻緩緩抬起頭,眼淚沾濕了睫毛,黏在一起,濕漉漉的眼睛裡寫滿了無所適從與懊悔。
裴雲之在距離床一米的位置停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戚喻的嘴唇動了動,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
她又把頭埋回去,腳趾蜷曲著,過了一會兒又重新抬起頭看他,啞聲說:“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裴老師,真的對不起。我去和導演商量一下,就說我不太舒服,我們換個時間再拍吧?或者,或者我求求他,把這幕戲刪掉,我們不拍了。”說道最後,她幾乎要哭出來了,哀求祈禱著:“彆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她泫然欲泣的樣子,仿佛一把密織的網捆住他的心,又悶又疼,裴雲之微微歎聲,低語道:“我沒有生氣。”
她不信,搖著頭,眼睛更紅,重新蓄起淚水。
“你生氣了。”她篤定的說。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所指的“生氣”是現在,還是昨晚,反正他一定是生她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