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喻和裴雲之在一起的第五年, 他們決定結婚了。
趁著戚喻有假期,他們一起回到南城,和雙方家人一起吃飯, 商定了一個舉辦婚禮的日子。
隨後, 戚昊天又邀請裴雲之到家裡做客。
這幾年,每次裴雲之和戚喻一起回南城, 都會陪戚昊天喝一次酒。隻是這次,戚昊天的情緒有些激動, 數次紅了眼眶,說話也帶著哭腔, 被酒精催化後,張口閉口都是對戚喻的抱歉和愧疚。
夜色越來越深,戚昊天喝的儘興, 幾年來第一次鬆口, 讓裴雲之留宿, 又叮囑戚喻好好照顧裴雲之。
梅林扶著戚昊天去休息,餐廳隻留下戚喻和裴雲之。
裴雲之不常喝酒,但酒量還不錯,他抬起手臂搭在戚喻的肩上, 明明沒有醉意, 卻裝模作樣的說:“寶寶, 我喝醉了。”
戚喻覺得好笑,但還是很配合的扶著他站起來,裴雲之從善如流的彎下腰, 頭恰好抵在她的頸窩,戚喻忍著頭發騷動脖子的癢意,摟著他的腰, 將他帶到二樓。
蘇若雯出國讀書,二樓隻有她一個人住,戚喻把裴雲之帶到自己的房間,將他安置在小沙發上。打算拿條毛巾給他擦臉,卻被他拉住手腕一個用力,人已經坐在他腿上。
“不是喝醉了嗎?”戚喻小聲問。
“嗯,”裴雲之蹭著她的脖子,眯著眼睛嗅著她身上熟悉的香味,輕聲呢喃,“是醉了。”
呼吸漸漸亂了,戚喻的臉頰透著粉,明明沒有喝酒,卻仿佛也要醉了。就在這時,臥室門被敲響,梅林在門外說:“小喻,是我。”
戚喻一個激靈,趕緊推開裴雲之站起來,裴雲之被推到沙發背上,有些無奈的扶著額頭,垂著眼睫笑著。
她的胸口還在起伏著,匆匆說了聲“來了”,等待呼吸和心跳平靜一些,才走過去開門。
蘇若雯康複後,梅林吃齋念佛,對待戚喻也越來越寬厚細致,照顧有加。此刻她站在門外,走廊溫和的燈映在她笑意融融的臉上。
“我讓人準備了醒酒湯,還有給你爸爸買的新睡衣,剛洗過,還沒穿,讓雲之將就一下吧。”
戚喻一一接過來,點點頭說:“謝謝阿姨。”
梅林:“不謝,你們早點休息,有事就叫我,我先下樓了。”
“好。”
目送著梅林下樓,戚喻才鬆口氣,將房門關上,隔了幾秒,又反鎖了一下。
她知道不會有人進來,但還是求個心安。
一回頭,裴雲之趴在沙發背上,下巴墊在手背上,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樣子有些可愛,像一隻乖巧的大型犬。
戚喻走過去,讓他把醒酒湯喝了,又催著他去洗澡。
裴雲之抱著戚喻賴了一會兒,目光纏綿交錯,曲指刮著她的臉,啞聲邀請她:“一起洗嗎?”
戚喻猶豫著,拒絕了:“還是不要吧。”
裴雲之便沒有再提,好不容易才能留宿,還是收斂一點好。
又抱著戚喻親了一會兒,裴雲之才起身往浴室走。
戚喻在外麵鋪床,雖然同床共枕早已經成為習慣,但他出現在這間獨屬於她的房間,仿佛要將她的一切都沾染上他的氣息,要自己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屬於他。
洗完澡,裴雲之的酒意散的七七八八,換上戚昊天的睡衣,袖子褲子都短一截,露出細長的腕子。
戚喻準備去洗澡,裴雲之站在她的書櫃前,欣賞一整櫃的獎杯,又指著另一櫃書籍問:“可以看嗎?”
“可以。”
裴雲之上上下下掃著,意有所指的問:“你的日記是放在這裡嗎?”
走到浴室門口的戚喻停下裡,回頭對著他說:“你可以找找看。”
等戚喻洗完澡出來,裴雲之果然沒有找到她的日記,但是翻到了幾本雜誌,每一本的封皮都是他本人。
戚喻有些難為情,裴雲之將她拉過來。
這寫雜誌便能窺得一角,裴雲之忽然沒有勇氣再看她寫的日記。
他坐在床上,她站著,這樣的高度差讓他擁抱她時,頭恰好貼在她的胸口,是一個十分依賴且信任的姿勢,不可言說的情緒讓他很心疼,又很遺憾。
彼此什麼都沒說,但似乎什麼都明白。戚喻的手掌揉入他濃密的發絲間,俯身在他頭頂留下輕輕一吻。
裴雲之有一個合作多年的攝影師Eric,給他拍過很多出圈硬照。
Eric名字如雷貫耳,戚喻珍藏的那些雜誌中,大半的封麵都是由他操刀拍攝的。
早在一年前,Eric聽聞戚喻和裴雲之的故事,便追著要給他們拍攝婚紗照,其他人千金難請的攝影師,竟然上趕著拍婚紗照,傳出去可能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他不是隨便說說,甚至連主題都想好了,就叫“時空交錯”。
他們曾走過對方走過的路,卻從未同行,若是時空有缺口,交錯在一起,他們便能提前相遇。
這個創意很浪漫,戚喻很喜歡,這次回南城,Eric也一同前往。
選了周日的上午在附屬中學拍照,學生們都放假了,學校很空。裴毅提前和學校領導打過招呼,學校門口的保安大爺很配合。
保安大爺認出了裴雲之,指著他,大喊角色的名字,激動的拿著拿了張紙讓他簽名。
夏末初秋,陽光普照,秋高氣爽,天空是水洗過一般的湛藍,非常適合拍照。
他們首先來到操場,裴雲之打籃球,戚喻坐在看台上,這一幕曾在她的夢中出現過,也在她經過操場,聽到喧囂的叫好聲時幻想過。
如今終於看到這一幕,他們仿佛真的撕開了時空的缺口,提前找到彼此。
裴雲之察覺到戚喻的神情不太對,扔了球,翻過欄杆,三兩步便出現她麵前。她眼圈有點紅,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的摟著他的脖子,抱得很緊。
“不想拍就不拍了。”
“不,”她在他頸窩裡搖頭,嗅著熟悉的味道,“要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