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薑穗穗
的手:“穗穗,真是謝謝你了。”
“奶奶,這有什麼好謝的呀。”薑穗穗不以為意,覺得宋奶奶實在是太誇張了。剛剛吃過飯還沒喝過水,她也的確感到口渴了,正準備喝水,瞧見了放在桌上的那罐樹莓醬,於是又去給宋奶奶倒了杯水,在兩個杯子裡都放了點兒樹莓醬。
“奶奶,你喝一口試試看好不好喝。”薑穗穗將宋奶奶的杯子遞給她。
樹莓醬舀了一勺放進了水中之後,水立馬便成了水紅色,還摻雜著些許果肉,看起來倒是很有食欲。宋奶奶接過杯子喝了一口,連連點頭:“嗯,好喝,這個果醬怎麼這麼甜呀。”
“我熬的時候加了點白糖,再加上樹莓原本的甜味,所以就更甜了。”薑穗穗笑著說道。她也喝了一口,因為她這杯水本來就是加了白糖的,所以就更甜了。
這個年代是沒有礦泉水的,除了特意去挑的山泉水,很多時候都是河水燒開了,再放涼的涼白開。
說實話,這種涼白開薑穗穗喝起來的時候總覺得有點兒味道,不是很喜歡。如今加了果醬之後,涼白開中那種奇怪的味道不見了,替代的是樹莓醬的清甜與微弱的酸味,喝上一口,神清氣爽。
就像她以前總愛喝的水果茶一般。
薑穗穗喝了一口沒忍住又喝了第二口,第三口,很快便將搪瓷杯裡的水都喝光了。可是喝著喝著,她突然有些想喝奶茶了,她決定過陣子做點兒奶茶。
因為宋爺爺腰不好,所以吃過了晚飯沒多久就去休息了,薑穗穗就沒說要給宋爺爺也泡一杯的話。
倒是提了個醒:“宋爺爺胃不好的話,以後吃過了飯之後,還是建議去散散步消消食,至少半個小時以後再去躺著。不是有句話說,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剛吃好飯就去躺著,會容易導致胃積食,可能會對胃造成負擔。”
其實讓宋爺爺多休息是衛生所的醫生說的,說宋爺爺想要緩解腰痛,就不要到處走。卻沒考慮到,會因此而對他的胃造成不好的影響。
宋奶奶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薑穗穗想起自己兜裡的巧克力,掏出一顆出來,將糖紙剝開,然後笑著送進宋奶奶的口中:“奶奶,你配上這個一起,味道會更好的。”
宋奶奶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薑穗穗手裡拿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口中便出現了一股醇正香濃的味道,在舌尖綿長流轉。
她是吃過巧克力的,所以在嘗到味道之後,立馬就吃出來這是巧克力的口味了。
隻不過,薑穗穗
給她的這個巧克力,要比她以前吃過的所有牌子的味道都要好。她聽薑穗穗的,吃了一口巧克力之後,又喝了一口果醬水,果然如薑穗穗所說的那樣,巧克力的醇正香濃口感與果醬水的清新酸甜混合在一處,滋味得到了新的開發,更好吃了。
宋奶奶眼中一亮,連連誇薑穗穗可真有主意。
隻不過卻沒有接下薑穗穗給她的另一顆巧克力,而是說道:“奶奶不吃了,這巧克力肯定很難得,穗穗留著自己吃。你每次過來,總
是拿不少的好東西,奶奶雖不明說,可心裡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要不是剛剛薑穗穗沒有先說明,就直接將巧克力塞進了她的嘴裡,她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也不會吃巧克力的。
薑穗穗的家裡條件雖說比月亮灣公社的一般人家要好一點,可也僅限於能吃飽肚子,像巧克力這種精貴的不能再精貴了的好東西,估計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到一次。
在宋奶奶眼中,穗穗是個很好的孩子,她特彆喜歡。甚至有些時候還在想,要是穗穗能夠成她的孫媳婦該有多好啊,但如今他們家這總情況,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平反,她也就僅限在心中想想罷了。
如今,她就是想拿出一些好東西給薑穗穗還禮,都拿不出來。
薑穗穗之前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就是簡單的因為覺得宋奶奶親切,想把好吃的給她吃,沒想到會對她造成困擾。
想了想,她小聲說道:“奶奶,你不要這樣想,我跟宋大哥一塊兒乾活的時候,他總是幫我。真的說起來,我根本拿不了那麼多工分的,還有,奶奶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那等六月泡好了的時候,你讓宋時清再多摘一些給我就好啦。”
宋奶奶見薑穗穗這樣說,也隻能順勢答應了。
…………
宋時清也跟著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宋奶奶趕緊招呼他也倒杯水,放點果醬進去喝,味道很不錯。
於是,薑穗穗便眼睜睜地看著宋時清拿起她剛剛才喝過的搪瓷杯,去倒了一杯的涼開水,然後舀了一勺果醬放進去,攪了攪,再拿起搪瓷杯,仰頭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沒一會兒就喝了個趕緊。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看著薑穗穗,說了句:“的確蠻好喝的。”
薑穗穗呆呆地看看他手裡的搪瓷缸,又看看他剛喝飽了水,飽滿性感的薄唇,臉上突然發起燒來,如同煮熟了的蝦子一般。
宋時清剛剛直接拿她喝過的杯子喝了水?那四舍五入一下,豈不是等於他們兩個接了吻?
想到這兒,她又趕緊趕走了腦子裡的這種想法。不就是拿同一個杯子喝水而已嘛,怎麼能算是接吻呢?
真的接吻的話,應該是二人的唇瓣碰在一起,纏綿糾葛才對。--
宋時清的唇,是什麼味道的呢?好想親親他呀。
………………
屋外的天已經黑了,還好今天的月亮很亮,月光溫柔的籠罩這暮色,傾灑下來,將月亮灣照亮。
薑
穗穗看了馬蹄表一眼,發現已經到了七點多了,她的衣服勾破了一個口子,還得去找謝芳華問問能不能補救呢,得趕緊走,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薑穗穗主動說道:“奶奶,時間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宋奶奶點點頭說道:“好,叫時清送送你,天黑了,免得你一個小姑娘害怕。”
宋時清雖然沒有說話,但已經將手中的搪瓷缸放在了桌上,做好了要去送她的準備。
薑穗穗卻擺擺手,
說道:“不用了奶奶,我還得先去一趟謝裁縫家,讓她給我補一下衣服才行,就不麻煩宋大哥了,反正這兒離謝裁縫家也不遠,一會兒就能到。”
她是故意這樣說的,她就算沒談過戀愛,也知道‘欲擒故縱’這個道理。對於宋時清,她得主動,可太主動了又不行,所以偶爾,還得稍微拒絕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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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奶奶的那句‘那你路上當心著些’,薑穗穗朝宋奶奶和宋時清揮了揮手,轉身走了。隻不過,她在走的時候,好像看見宋時清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
薑穗穗紅唇一抿,嘴角帶上淡淡笑意。
謝家離宋家的確不多遠,薑穗穗走了十分鐘就到了。她雖然沒有拿手電筒,但是今天月亮又圓又亮,天上還掛滿了亮晶晶的繁星,小路被照的很清楚,哪怕不打手電筒,也是能夠看清楚的。
從石子小路走到了謝芳華家門口,便見謝家裡亮著燈。
燈光有些暗,跟後世那種幾百瓦特彆亮的燈還是有差彆的。這個時候,月亮灣作為離城比較近,不算特彆落後,條件也不算特彆差的公社,才能裝電燈,但是燈泡的瓦數很低,燈光格外暗淡。
有些比較落後貧窮的村莊,還在用著煤油燈呢。
燈光下,謝芳華正在裁剪布料。薑穗穗走到門邊,敲了敲門,謝芳華聞聲看了過來,便見薑穗穗站在門口,正朝她笑著。
謝芳華朝她笑了笑,招呼她進來:“穗穗,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坐。我這會兒正忙著,抽不開身,你自己先倒杯水吧?還是等我把這塊布裁好了再給你倒?”
二人的性格合得來,薑穗穗也是公社裡難得的願意跟自己做朋友的,謝芳華對薑穗穗很真摯。
也正是因為把她當做真正的好朋友,才會在自己忙的抽不開身的時候,讓薑穗穗自己去倒水喝。要是換了彆人,她還不會這樣呢。
薑穗穗也擺擺手,讓她忙自己的。
等到謝芳華將布料裁好了,問她來有什麼事兒,薑穗穗才把之前裝進了袋子裡的衣服拿出來,指著背上被勾破的那個口子,心疼地說道:“今天我去摘樹莓的時候,衣服不小心被刮破了。這件衣服還是我特地讓你改的呢,丟了也舍不得,所以帶過來,想問問你,還能不能再補救補救。”
衣服是那件襯衫改成的洋裝小衫,薑穗穗穿起來很合適也很好看。現在的她不同往日有穿不完的新衣服,所以要是能補救的話,還是得補救的。
“你彆著急,我先看看再說。”謝芳華接過衣服仔細看了看。
隨後沉吟了聲:“可以補。”
薑穗穗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嘴角揚起一抹笑靨,隨後想起一些人身上穿的那些打補丁的衣服,怕謝芳華說的可以補,其實就是在上麵打個補丁,又確認道:“芳華姐,你應該不說想在上麵打個補丁吧?”
謝芳華聽的笑了,嗔道:“瞧你說的,你長得這麼好看,我哪能讓你穿打補丁的衣服啊。就</算是你讓我打補丁,我也不能啊。”
說著,將衣服翻過來,把那個勾破的口子指給薑穗穗看:“我剛剛想了一下,你看,這個口子正好在中間。其實我用針線縫一下就可以,隻不過可能會稍微留一點點的杆子,但我仔細想了想,要不然就把這個口子留著,然後我再用彆的布做幾個蝴蝶結樣式的扣子,彆在這上麵。”
謝芳華一邊說著,一邊給薑穗穗演示著。
薑穗穗聽了謝芳華的話,頓時覺得可行,這樣一來,這非但不會便難看,反而會更加好看了。
“我覺得挺不錯的,芳華姐,那就像你說的這樣做吧。”薑穗穗的笑著點了點頭,“要多少錢呀,我先把錢給你吧,免得到時候搞忘了。”
說著,她準備拿錢。
然而謝芳華卻皺了皺眉頭,嗔道:“這算什麼呀,做起來很簡單的,什麼錢不錢的。還有,我們是朋友,又是合作人,以後不但你來改衣服不要錢,就是來做衣服我也不收你的錢。你要是非要給我,那我可要不高興了。”
其實在薑穗穗來找謝芳華做衣服之前,謝芳華的裁縫鋪子的生意一直都不大好。因為她家庭成分的關係,公社上的人不來找她做衣服,那些知青們見大家都去找來賴婆子做衣服,自然也跟著去,連公社上有個謝裁縫都不清楚。
自從薑穗穗來找她做衣服之後,謝芳華的名聲才就此傳了出去。
這些天以來,不包括薑穗穗給她帶來的那兩個女知青,還有國營飯店的那兩個女服務員。就說公社上的人,都已經來了兩三個來找她做衣服了。
一問問什麼,就說是看到薑穗穗穿的衣服了,聽說是出自她的手藝,所以才來找她做衣服的。
她的生意能好起來,也多虧了薑穗穗。所以,她早在上回兩人說好要一起合作的時候的就想過了,以後薑穗穗不論是來找她做衣服還是改衣服,她都不收錢。
“那怎麼好意思呀,我以後肯定少不了找你做衣服的。”薑穗穗上回賣掉了美白霜,又拿了做衣服的一半定金,如今手頭上並不缺錢,而且他知道這些方法並不容易,更不可能占她的便宜。
說著,薑穗穗一邊掏錢,一邊撒嬌一般地咬了咬唇,拉住了謝芳華的手:“芳華姐,你就說嘛,要多少錢,你要是不說,我就按照上回的錢給了啊。”
上回她改了四件衣服隻花了幾塊錢,分攤下來每件衣服隻要一兩塊。謝芳華定的價格並不高,賺的都是手藝錢,她既然將謝芳華當做好朋友,又哪裡舍得讓她吃虧?
可彆看謝芳華平日裡溫柔的如同一灘水,如今在這上麵,也跟薑穗穗剛上了。
見薑穗穗掏出了一張一塊錢的票子,愣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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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道:“穗穗,你要是非要給我錢的話,那我以後可就不給你做衣服了。你瞧瞧你,真不用這樣客氣,這種小改動也不麻煩的,再說了,上回你送了我兩斤排骨,我都還沒感謝你,這回再收你錢,我哪裡好意思?”</薑穗穗見謝芳華堅持不收,倒也不再說些什麼了。
隻得將錢收了回去,嗔笑道:“有錢也不掙,沒見過你這樣的裁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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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兜裡掏出兩顆巧克力,塞進謝芳華的手中,嬌笑著:“你不肯收錢可以,但這個你一定得拿著。”
巧克力的包裝紙上麵寫著英文,謝芳華並不認識,她接過巧克力,打開了一顆送進嘴裡嘗了嘗。隻一下,眼睛都亮起來了,香醇濃厚的味道在口腔當中蔓延開來,甜中帶著醇厚的苦,但並不會覺得難吃,反而覺得很好吃。
她問:“這是什麼呀?”
“巧克力。”薑穗穗答,“這是巧克力。”
其實衣服今天謝芳華也能改好,隻不過還得再多等一會兒。可是現在已經七點多鐘了,謝芳華怕薑穗穗一個女孩子回去的太晚了,路上會不安全。於是讓薑穗穗先回去,等明天她把衣服做好了之後直接送到薑家去。
與謝芳華道彆之後,薑穗穗便離開了謝家。
其實在月亮灣公社,隻要不遇上像上回劉富貴那樣的醉鬼,還是挺安全的。畢竟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戶人家。再加上今天的月亮格外的亮,所以薑碎碎心中也沒有多麼害怕。
她一邊走著一邊小聲的哼著歌兒。然而沒走多遠,就警惕地發現身後好像有另一個人的影子。
她的心中一頓,有些緊張起來。猜想,難道又是劉富貴嗎?
可上回他挨了打之後,看到她都是繞路走的。現在膽子怎麼變得這麼大?又敢來招惹他。
薑穗穗的心中安慰自己沒事,就算真的有什麼壞人,她也還有烏鴉嘴鬥極品係統,沒什麼好怕的。
想著,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快步走到了拐角處,躲在了牆後麵。
然而,但她加快了腳步之後,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也加快了腳步。看來,那個人還真是衝著她來的。
薑穗穗隨手撿起一根木棍拿在手中,準備等那人走近了,就一棍子敲過去。
那人影果然如她所料,朝她多藏得牆後走來。在月色下,薑穗穗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麵容,隻知道來的人身材高大,似乎不是劉富貴,可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究竟是誰。
那人慢慢的走近了,薑穗穗的心也提了起來。她手中的木棍握的更加緊實了,隻等著那人來了之後立馬一棍子敲下去,敲他個頭破血流。
然而,就在他的木棍揮舞下去的時候,卻
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胳膊一把握住了。那人帶著月色闖入她的視野,平日裡的冷峻的麵容在此刻看來竟然有幾分柔和。
他的嗓音沙啞,充滿了磁性,語氣當中又有些許無奈。
他說道:“彆怕,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你們的地雷和營養液,又是愛你們的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