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大隊長剛醒過來,宋時清就一手拎著譚天偉,一手拎著一袋子麥子上門來了。
譚天偉是挨了打的, 雙眼青腫成了烏眼雞, 身上滿是宋時清的腳印。
其實大隊長一看這架勢,心裡頭也猜出來個大概, 但還是問道:“這是咋回事?”
宋時清沒有說話, 倒是譚天偉自動招了。
他以前就在宋時清手上吃過虧,他是南方來的知青,個子本來就不如北方的宋時清高大,再加上吃的一般, 根本就不是宋時清的對手。他上回挨了一頓打, 心裡頭其實已經不太敢招惹宋時清了。
可是昨天宋時清的表彰會上, 大隊長又把他當做反麵教材叫上會教育了一通。他心裡頭氣,可也隻能無能狂怒。誰知道晚上吃飯時候,原本不可一世從來不會給他一個眼神的張幽來找他了。
說是讓他去找宋時清的不痛快, 要是在宋時清守麥子的時候, 去偷點麥子, 再把麥子藏到薑家,說是宋時清偷的, 那宋時清不就成了監守自盜了嗎?
張幽答應事成之後給譚天偉十塊錢。
十塊錢啊!
譚天偉雖說怕宋時清, 但為了錢還是咬咬牙答應了這事。昨天晚上他本來還怕沒有下手的機會,誰知道他出門來到曬穀場的時候,宋時清根本就不在曬穀場, 也不知道是去哪裡方便了還是去偷懶了。
不過正好,他十分順利的就偷到了麥子。
可是麥子拿到手上之後,他又有些後悔了,這麼多的麥子,他舍不得丟到薑家門口。所以他將麥子拿回去了,為了不被人發現,他還特地把麥子都裝在了自己的枕頭套子裡。
原本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人發現了,誰知道今天早上他還沒睡醒,宋時清就一腳將門推開,將他拎起來打了一頓,連找都不用找,一下子就知道枕頭套子裡是麥子。
於是,就成這樣了。
譚天偉一邊向大隊長說著事情的經過,一邊將張幽供了出來:“大隊長,真是是張幽慫恿我去做的,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他雖然是個男人,可是現在說話的時候,竟然帶了哭腔,是真被宋時清給打怕了。宋時清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一拳下來,他感覺自己都快上天跟太陽肩並肩了。
於是,譚天偉和張幽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至於宋時清,大隊長說道:“小宋啊,你最近表現得很好,昨天兵團來找過我了,說今天要讓咱們大隊的知青去兵團幫忙,你也跟著去吧。”
宋時清愣了愣。
兵團的知青們不夠,有時要來問周邊的公社借人去幫忙也是常有的事情。隻不過宋時清這樣的身份,以往有這樣的好事,都輪不上他。
但是如今,大隊長竟然主動提出了這件事情來。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宋時清要是不答應,那就是犯蠢。可是宋時清想起昨晚答應薑穗穗,今天要帶她去城裡玩兒的事情,還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大隊長隻以為他是太高興了,說道:“行了,你趕緊回去收拾一下吧,等會兒兵團那邊就來人接你們了。”
至於譚天偉和張幽兩人,肯定是去不了了。不但去不了了,還會講這件事情上報給組織,知青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將來有什麼政策下來,他們肯定就沒法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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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清回到薑家,劉愛娣剛好從地裡拔了兩個大白蘿卜回來,見到宋時清,張口就到:“喲,宋知青你回來啦?剛剛我去菜地裡拔蘿卜的時候,聽到陸知青說,兵團那邊又來咱們公社借人啦?那宋知青你豈不是要去兵團啦?去兵團好啊,聽說人家兵團戰士一個月工資就有好幾十塊呢,還發衣服……”
說著說著劉愛娣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拍腦門,嘟囔道:“哎呦你瞧我這腦子,我給忘了你可能去不了,真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跟你說這事的……”
劉愛娣怕自己這賬破嘴說了不好的話,惹得宋時清心裡頭不舒服,可是越描越黑。
倒是宋時清搖搖頭,滿不在意地說道:“沒事的嫂子,不過剛剛大隊長告訴我,這回我也可以去兵團。”
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跟薑穗穗開口,哪怕他知道,穗穗是個很好的姑娘,隻要他說,她肯定就能理解的。
“真的呀?那感情好啊,這是好事啊,那你咋還這麼悶悶不樂的樣子,咋也不笑一下啊?”劉愛娣聽了這話,哪怕能去兵團的人不是她自己,也都跟著樂了起來,反倒是宋時清本人,板著一張臉,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來,宋時清原本也不是個愛笑的人,這麼想想也就說得通了。她高興的拎著蘿卜走進去,剛進門就開始吆喝:“宋奶奶,宋奶奶,你們家可有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