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後宮中最有權勢的嬪妃之一,烏雅氏要是真想要查出什麼東西,那也很少有什麼事情是能夠瞞得住的她。
更何況對方的手段也稱不上高超。
於是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清清楚楚地擺在了她的眼前。
然而這個所謂的真相,她卻不能夠與任何人言明,因為這件事情居然涉及到她的親生女兒。
“啟稟娘娘七公主來了。”
德妃輕輕的吸了口氣,定聲道:“宣她進來。”
但見片刻之後,一個麵目清秀的小姑娘步伐緩緩地走了進來。
七公主,愛新覺羅.嘉柔,康熙帝與德妃之女,年方十歲。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
七公主的請安卻沒有得到回響,德妃一臉沉默的樣子,就那麼看著她跪在那裡。
這般眼光很快的就讓七公主不自在了起來,忍不住抬起頭,輕輕地叫了聲:“額娘,您怎麼了?”
“本宮才要問,你是怎麼了?”德妃一開口便是石破驚天:“燕月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她?”
“額娘!”七公主臉色陡變,嘴上卻強硬反駁道:“燕姐姐是受不了昭烈的侮辱一時想不開所以才……”
“還在說謊。”德妃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濃濃的失望之色:“燕月氣不過昭烈,想要給她點顏色看是真,然而鼓動她上吊的卻是你。”
七公嬌小的身子驟然一僵,整個人顯然開始慌張起來。
“你一定是這麼跟燕月說的吧……你可以假裝上吊,然後讓下人們及時發現,並大聲嚷嚷出來,這樣昭烈必定會落下一個逼人自儘的惡名,皇上為了給你一個公道,定會重重責罰昭烈。但那之後燕月依計上吊的時候,身邊去喊人的宮女卻被人打昏在地,燕無人去救,便隻能命喪當場。”
七公主身子顫抖,下意識的便想要反駁。
然而德妃卻冷冷地說道:“本宮既然能查出這件事情,必然就有證據在手,怎麼?你是不是想要當麵對峙?”
“額娘……”七公主癱在地上喃喃叫了一聲。
德妃看著眼前的女兒眼中失望,心中寒冷。女兒不過十歲年華,怎地就能心狠如此。
“自今日起你閉門思過,沒有本宮的旨意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半晌後,七公主失魂落魄的離去。
德妃身邊的大姑姑走上前來,輕輕地為主子錘起肩來。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德妃的臉上隱見傷心之色。
那嬤嬤便道:“自兩年前公主的一場大病後,性子確實有所改變。”
德妃歎息一聲,心中卻是越發煩悶。
一月之後.紫禁城.承乾宮.
“佟妃娘娘到——”
佟妃全名佟佳婉茹,昭烈生母孝懿仁皇後的庶妹,於康熙二十九年入宮,雖無封號,但已是妃位,是以宮人大都尊稱為佟妃娘娘。
她年約二十三四,雖隻是中人之姿,但卻有一身嫻靜溫和之氣。
佟妃進來的時候,正巧看到昭烈在收拾紙稿。
探眼一看,她笑著說道:“在抄經?”
昭烈隨手把那厚厚一摞的經書塞到粉黛的懷裡:“送去安華殿。”
“反正是禁足期間,閒來無事練練字罷了!”昭烈站起身,對著佟妃附了附,嘴上帶著撒嬌的口吻道:“昭烈給姨姨請安。”
佟妃未有所出又素來十分疼愛昭烈,二人關係極好。
“你這爆炭般的性子是該多多抄經,好好磨煉下心性。”兩人拉著手坐在一旁的香榻上:“彆怪皇上禁你的足,眼下準葛爾那邊又起刀兵,皇上有意重用恭親王如此節點上,卻出了這樣一件事情,他總要對外做出個姿態來。”
“兒臣曉得。”這個時候,昭烈倒是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
佟妃見狀便也不忍心再深說,隻讓身後的宮人拿出帶來的一些吃喝玩意兒,全當給昭烈解悶。
這裡麵便有一隻西洋來的八音盒。
“這是舜安顏在琉璃廠那邊好不容易找到專門用來給你解悶的。”
佟妃話音一落,剛剛還頗有興致的昭烈立刻就黑了臉色,當下二話不說,抬起手來,竟狠狠把那八音盒摔落在地,碰地一聲,好好的東西整個摔的稀碎。
“昭烈,你這是做什麼!”佟妃驚道。
“姨姨,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喜歡舜安顏,也不喜歡他送過來的一切東西!”
佟妃捂著自個的胸口。
“舜安顏怎麼說也是你的親表哥啊!”
“若是正常的表哥表妹自然無礙,但若是這表哥對表妹生出了非分之想,那便連親戚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