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婉從廢棄的皰屋裡出來, 手裡也多了幾樣東西,耳邊隱隱傳來琴聲,她細細聆聽, 曲子的每個音都對,可卻透著古怪,似乎...還有嘲笑之意。
南宮婉身子一躍,便落在屋頂上, 又用著輕功飛向蓬萊殿。
荼蘼坐於庭院,指尖在琴弦上遊走, 模樣甚是享受。
南宮婉剛落在荼蘼身後,便聽她道:“本該是一夜的纏綿悱惻, 姐姐怎會到妾這裡來?”
“賢妃會武?”
荼蘼的目光落在古琴上, “妾可吃不了苦,妾又不瞎,看影子呀。”
南宮婉走到荼蘼對麵落坐,“賢妃琴藝高超, 一首普通的曲子, 竟能彈出不少深意。”
“不過是隨意彈彈,姐姐過獎了。”
通過荼蘼指尖的撥動,方才的古怪, 竟轉變成輕快,似乎在表達彈琴之人此刻的心境。
微風輕拂,吹動著青絲, 南宮婉側耳聆聽, 起初讓鳳沁瞳毀了的好心情得以重建,再由旋律引導至平靜。
一曲結束,南宮婉鼓起掌, “起初本宮隻當是旁人誇大其詞,原來傳言非虛,賢妃確實精通音律。”
什麼誇大其詞,實際南宮婉想說的是被美色迷了眼,而那個旁人正是商王。
既然南宮婉沒有明說,荼蘼也不想與其計較,“姐姐今夜來尋妾,是想要?”
不等南宮婉回答,荼蘼拉起她的手,紅唇微勾,“難不成是想在妾這裡溫存一夜?”
南宮婉慌忙抽回手,“好好的一個人,偏生長了一張胡言亂語的嘴。”
荼蘼臉上不見尷尬,手順勢托起下巴,“姐姐莫非不喜?”
一縷青絲被荼蘼彆到耳後,“妾可記得,昨日姐姐可是很享受的,怎麼一出天牢便翻臉不認人了?”
“真是無情無義,虧得妾在陛下麵前好說歹說,這才將姐姐接出來。”
南宮婉一時沒了言語,索性不接荼蘼的話。
她既不接,荼蘼便也不說了。
二人陷入沉默,南宮婉取出一個瓷瓶放在桌上,“想辦法將此藥給陛下每日服下。”
“毒藥?”
南宮婉道:“還有一瓶在本宮這裡,單獨服用無毒,但若是一起服用,便是劇毒無比,隻需十日,即可令其陷入昏睡,且再也無法醒過來。”
荼蘼手撐著腦袋,目光落在南宮婉的臉上,“姐姐還真是疼愛陛下,連死法都這般溫柔,也不知若是妾惹了姐姐不快,姐姐會如何對待妾?”
“......”
在說正事,偏扯到彆的事情上,這可是在謀反!!!
荼蘼怎麼弄得像是在玩鬨一般。
南宮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務必辦到,此藥一日一顆,絕不可多放。”
“十日之內奪下皇位,看來姐姐這回是勝券在握了?”
“此事本宮自有辦法,賢妃無需擔憂。”
荼蘼頷首,南宮婉不說,她也懶得問,“那姐姐快回吧,待會兒陛下醒後,若是找不著姐姐,是會著急的,妾乏了,先行告退。”
荼蘼向南宮婉施一禮,拿起桌上的瓷瓶便轉身回屋。
南宮婉還在那兒坐著,見荼蘼關門時看向她,她立即移開視線。
關門聲響起,南宮婉驟然回頭。
還真去睡了啊?
依照荼蘼往常的性子,定會與她再糾纏一番,又豈會像今日這般算了。
南宮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剛想走,便想起鳳沁瞳還在清寧宮,她不願與其待在同一間屋子裡。
再看那緊閉的房門,南宮婉輕咬下唇,內心陷入掙紮。
巧晴那兒是不能去了,紅袖那兒更不能去,無論什麼地方,都沒有荼蘼屋裡安全。
可若是就這樣過去,荼蘼會怎麼看她?
南宮婉更加犯難,難不成要在這裡坐上一夜不成?
又或是重回陰冷的密道?
一陣冷風吹過,讓南宮婉打了個激靈,還是去荼蘼屋裡吧。
隻是走到門前,南宮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手還未落在門上,便又放下。
已經做好的決定,現下竟又開始猶豫。
南宮婉不是個猶豫不決的性子,當初提出嫁給鳳沁瞳,她也是直接了當地告訴父親,麵對鳳沁瞳時更不慌張,可不知為何到了荼蘼這裡,什麼都變了。
南宮婉緩緩吐出一口氣,罷了,就在院中待上一夜,早些回去便是。
轉身正要走,屋內傳來荼蘼的聲音,“進來吧。”
南宮婉抬眸,又聽荼蘼道:“把門關嚴些,今夜冷,彆讓風跑進來。”
南宮婉推門而入,聽話地將門關好。
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入屋內,南宮婉隱約能看見荼蘼的臉,似乎流露出...痛楚?
“姐姐習慣睡外頭還是裡麵?”
“裡麵。”
“捉.奸.藏人,裡麵最佳。”
果然,她就不該回答荼蘼。
雖看不見荼蘼臉上的表情,就衝這語氣,南宮婉便能肯定,荼蘼定是笑著的。
南宮婉脫下鞋,翻身到了裡麵。
剛一躺下,荼蘼便向她壓來,嬌嗔道:“姐姐...妾等姐姐已經等了許久,你這家夥好生無趣,竟耽擱這麼些工夫才進來。”
南宮婉的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賢妃,你我無需靠這麼近。”
南宮婉想推開荼蘼,可荼蘼的手卻穿過她的指節,與她十指緊扣,“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