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婉翻來覆去睡不著, 隻要一閉上眼睛,那些殺戮就在她腦中重現,她知道, 最簡單快捷的法子, 就如荼蘼所言,兩國聯姻。
隻要兩國聯姻,那麼百姓將不再顛沛流離,不再被戰火殃及, 一切都可以慢慢恢複到從前。
可一想到荼蘼的無情, 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疼。
重活一世,她拆穿了鳳沁瞳的虛偽麵具,也大仇得報,卻沒料到, 她會像前世的鳳沁瞳那樣, 跌入那該死的溫柔鄉中。
什麼時候開始在意荼蘼, 甚至是喜歡上荼蘼的?
南宮婉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巧晴。”
正打盹的巧晴被南宮婉的呼喚驚醒, 她連忙走了進去, “娘娘。”
“賢妃...可有過來?”
“奴婢未見到賢妃娘娘。”
巧晴聽見了那一聲輕歎,還沒來得及多問,便聽南宮婉道:“出去吧,今夜無需守夜。”
“是。”
南宮婉緩緩吐出一口氣,回想荼蘼的所作所為,她能肯定,荼蘼根本就不愛鳳沁瞳,也不愛韃靼王、商王。
他們都是荼蘼的墊腳石,甚至...
南宮婉越想越難受。
荼蘼側臥在床, 雙目緊盯屏幕裡的南宮婉,手不禁攀上胸前的青絲,手感薄了不少。
三日前她剪下一綹放入錦囊中,又命紅袖帶給瑤娜。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青絲代表了什麼,想必瑤娜很清楚。
死了一個韃靼王,卻換上了一個更愛她,對她愛而不得的瑤娜。
荼蘼翻了個身,南宮婉是聰明人,前世請纓出征是沒有選擇,可現下卻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南宮婉不是鳳沁瞳,她不會錯過的。
當海棠與韃靼相互牽製,那麼她的後位,便無人能撼動。
笑容出現在荼蘼臉上,“也不知瑤娜現下心情如何?”
荼蘼手一揮,屏幕裡便出現瑤娜的身影。
瑤娜緊攥著荼蘼的一綹青絲,她知道中原人的習俗,新婚之夜會各自剪下青絲綁在一起,寓意結發為夫妻,相愛兩不疑。
如今,荼蘼贈她的青絲,便是回應了她的愛。
可是荼蘼信中所寫,卻在她心上捅刀子,瑤娜雙目通紅,信被她死死捏住,“混蛋!”
紅袖不用猜都知道信中都寫了什麼,她拱手道:“願女王三思。”
胸口劇烈起伏,冷冽的風被吸入,卻並未撫平瑤娜的情緒,“彆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什麼許諾下一世,騙子,騙子,就會騙我,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娃娃嗎?!”
話裡雖在埋怨,可瑤娜心裡很明白,依如今的局勢,再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而荼蘼也不會讓她這麼做。
緊握的手鬆開,瑤娜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封信上,喃喃道:“騙子...騙子...”
荼蘼吃準了她,吃準了她不會讓荼蘼死,吃準了她舍不得荼蘼傷心,更吃準了她會去相信這一場顯而易見的騙局,隻因她深愛荼蘼。
她現下真的很想看看,看荼蘼究竟有沒有心,若是有,那會是什麼顏色的?
瑤娜嘴角泛起苦笑,縱使坐上她根本就不喜歡的王位,她還是沒有能夠與荼蘼廝守,隻因她還不夠強大。
一滴清淚劃落,瑤娜道:“我知道了,一切都會如她所願。”
“是。”
“過幾日,你便隨同送親隊伍一起回海棠,定要好生保護她。”
“是。”
瑤娜從腰間門扯下一枚玉佩,“屆時將此物轉交給荼蘼。”
紅袖走上前去,從瑤娜手上接過玉佩的同時,匕尖迅速劃破她的脖子,等她回過神來,大量血液已自傷口湧出。
這一切來得太快,紅袖根本無法防備,她捂著傷口,驚慌地看向瑤娜,“為...什...麼...”
瑤娜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紅袖,“這...也是她的要求,會有更忠心的人取代你。”
荼蘼紅唇微勾,眼中無半分波瀾,“一個世界容不下太多重生者,為了避免隱患,就隻能犧牲你了...小紅袖。”
紅袖心悅她,那眼神中隱藏的愛意與隱忍,都做不得假。
打從一開始,紅袖就想鳳沁瞳遠離她,這是韃靼王給她的貞潔枷鎖,既困住了她,也困住了紅袖,在她下令殺黑衣人時,紅袖沒有半點猶豫,可見紅袖心裡也是恨的。
什麼優先忠於她,其實不然。
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尤其是一個沒有任何羈絆的人。
韃靼王死了,“貞潔枷鎖”也斷了,沒有什麼人能控製紅袖,既然都已經要坐上皇後之位,她為什麼還要浪費精力應付旁人?
為什麼還要留隱患給自己?
所以...紅袖必須死。
接下來一連幾日,荼蘼都沒有去尋南宮婉,整日在蓬萊殿不是種種花,就是遛遛狗,要麼就是與人下棋,日子過得也是悠哉。
南宮婉早已命南宮璟暫緩啟程,可看荼蘼的態度,實在是氣煞了她,若是在以前,荼蘼早就將清寧宮的門檻給踏破了,哪兒會像現下這般。
當真是勝券在握,便對她置之不理。
“聽說皇後娘娘近幾日病了,娘娘當真不去探望探望?”說話的是荼蘼近日新收的侍女蘭香。
荼蘼細看棋盤,“皇後娘娘整日習武,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病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