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喬知道一些內情:“昆學長想要培養下一任會長人選,孟珋雖然性格……調皮了點,但是很聰明,做事情也很認真,加上他在學生會裡麵積攢的資曆也夠了,估計現在是要抓緊時間帶一帶吧。”
何依依的眼皮跳了跳:“你說,孟珋繼任學生會?”
“嗯。”
“之前昆學長不還說他熊了嗎?”
“現在熊都會騎自行車了,他也能學好的,而且孩子好不好,還是要看怎麼教。”
何依依思考片刻,選擇放棄:“那昆學長真的是辛苦了,說起教孩子其實在是不行。”
鐘堯則是道:“我記得有個人很會的。”
“誰呀?”
“譚旻大人。”
於是,兩個姑娘的腦袋裡都想起了曾經親眼見到的的場景——
譚大人雙膝跪地,無比恭敬,卻更加堅定的摁著孔章打屁股,打一下說一句“微臣冒犯”。
emmmmm
何依依哆嗦了一下:“還是彆的,有點狠。”
沈喬跟著點頭:“不至於不至於。”
而等客人們都離開後,鐘堯與何依依也返回家中。
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家。
路上何依依就拉著他念叨:“你到底把新房那邊裝修成什麼樣子了?之前我沒問,結果你也不告訴我,還有,一年前就裝修好了,為什麼現在才能進去住?”
鐘堯一邊開車一邊耐心回道:“因為安置了不少東西,要散味道,不然有甲醛,對你身體不好。”
何依依便側頭看他:“每次我聽你說甲醛,都有種次元破裂的感覺。”
鐘堯沒說話,隻是趁著紅燈的時候,迅速湊過去親了她一下,然後用纏綿的聲音說道:“掌櫃的,你喜歡什麼樣子,我就是什麼樣子。”
何依依麵上一紅,伸手推他:“你好好開車!”
鐘堯坐直了身子,看著紅燈變綠燈,一邊開動車子一邊道:“好,我一直聽你的話。”
何依依捂臉。
好不容易緩過來,想要把頭抬起來。
鐘堯又道:“回家我也會好好開車的。”
何依依繼續捂臉,徹底不看他了。
但是等車子平穩的開起來,何依依就感覺到身上一陣陣的倦怠。
實在是這些天的事情太多,加上今天連趕了兩場,幾乎沒閒下來過,如今終於放鬆下來,新婚的喜悅自然是有的,但是,累也是真的。
於是,何依依就側著臉,靠在椅背上休息。
然後就無意識地進入了夢鄉。
醒來時,車子已經停在車庫裡,副駕駛這邊的車門打開,鐘堯正在探著身子進來幫她解開安全帶。
何依依眨眨眼睛,想要揉,但是又想到自己現在的睫毛沒卸,眼線還在,於是便強行控製住了自己的手,眯著睡意朦朧的眼睛看著鐘堯問道:“到家了?”
鐘堯笑著道:“對。”
何依依又打了個哈欠:“我困得很,你……”
原本想說,讓對方等一等自己,讓自己醒醒神。
萬沒想到,話音未落,鐘堯就直接把她打橫抱了出來!
何依依嚇了一跳,直接摟住了鐘堯的脖頸,等緩過來後就想要咬他:“你乾嘛呀,放我下去。”
鐘堯則是低頭看了看她,輕聲道:“依依不是累了嗎?我帶你進去。”
“讓彆人看到怎麼辦!”
“彆墅,隻有我們,沒有彆人。”
何依依:……
早知道就不買這麼大的房子了!
小腿踢了踢,何依依和他打商量:“那我先和你說好,今天不開車,我累。”
鐘堯笑容依舊:“好。”
走了一會兒。
何依依又開始踢小腿:“我現在好了,放我下去。”
結果鐘堯卻停頓了腳步,微微低下頭。
雖然沒開燈,但是,借著月光還是能看到男人臉上的落寞:“其實我之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想是這樣抱著你走一走,隻是那時候的我殘缺之身,和你便是螢火比之皓月,連想都不敢想的,現在終於有了機會,依依就滿足我一下吧。”
何依依則是攀著他的肩膀,有些心疼的摸摸這人的臉,嘴裡輕聲道:“你在跟我賣慘嗎?”
鐘堯也不否認:“對。”
何依依哼了一聲:“我就知道。”
雖然這麼說,但她到底還是沒有再說要下去的話了,還往這人懷裡靠得更緊些,讓他抱得更舒服。
隨後,他們就從車庫進了彆墅,然後直接尋階上了二樓。
樓梯兩邊有小夜燈,暗暗的,雖然看不清太多,可是能確保看清階梯。
何依依小聲道:“你要去哪兒啊。”
鐘堯說話時,胸腔一震一震的:“你不是困了嗎,我帶你去臥室。”
何依依戳了他一下:“先去洗澡。”
“好。”然後,他就在一個房間前停下腳步,“依依,我手占著呢,你開下門。”
何依依嘟囔著:“那你還不把我放下。”可還是伸手擰開了門把手。
然後,她就被放下了。
扶著牆站定,何依依想要問。
結果就在這時。
“啪。”
燈被打開,原本的一片黑驟然背光亮取代,何依依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
等適應之後,她才重新抬眼看去。
然後就愣住了。
眼前,儘是一片古色古香。
暖紗帳,拔步床。
圓圓的小軒窗,精致的首飾盒。
還有矮桌上擺著的茶具,泥爐上放著的小壺。
每一樣,都是那樣的似曾相識。
竟是和在那個世界裡何依依住的地方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頭頂的燈還是通電的,恐怕何依依真的會覺得自己穿回去了。
於是,她震驚回頭,看著鐘堯道:“這裡是你布置的?”
鐘堯笑著點頭:“是,每一樣都是我親自設計,並且找人打出來的,費了一番功夫。”
何依依表示理解,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要通風那麼久。
雖然都是實木的,但是其他地方的裝修想必細致極了,多透透風也好。
她便在裡麵走了一圈兒,看衣櫃,看床榻,看窗前圓鏡。
然後就回身抱住了鐘堯,給他一個結結實實的親吻。
鐘堯忙扶住這人的腰,讓她站穩些,然後就笑著親了回去。
等唇分時,男人的舌尖碰了碰唇角:“這次的口脂有股玫瑰香。”
一句話,讓何依依又鬨了個臉紅。
明明兩個人早兩年就領了證,該做的都做過了,可這人就是有本事用一句話就把她給撩得背脊發麻。
可她還是忍住了,嘟囔道:“我去卸妝,你去找其他浴室洗澡吧,早點弄完早點睡覺,不用等我。”
鐘堯卻道:“還不能睡。”
何依依瞪他:“你剛剛答應我的,不開車。”
鐘堯笑著舉了舉手機:“婚禮之夜,最大的快樂難道不是數禮金嗎?”
一句話,就讓何依依滿血複活,開開心心地跑去卸妝了。
而數錢真的很快樂。
雖然現在的禮金多是電子支付,沒有實體錢那種一張一張撚著的快|感,但光看數字也足以讓人開心。
這讓何依依躺下的時候都是彎著嘴角的。
本該一夜好夢,但在夜半時分,何依依睜開了眼睛。
她感覺了一下,確定自己還被人抱在懷裡,便沒有挪動身體,隻是抬頭去看。
然後就看到了睡得一臉安然的鐘堯。
何依依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然後就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眼角就有些濕潤。
其實她知道,鐘堯一直都是不安的。
不同於班奎女王的意誌堅定,鐘家郎君縱然聰慧,縱然執著,但是到底是尋常人,過去坎坷許多,又是被驅逐,又是被斷腿,心理壓力本來就大。
哪怕後麵與何依依在一處,在新的世界展開了新的生活,他也還是有些負擔的。
原因有很多方麵。
如何更好的生活,如何適應新世界,以及,作為外來者,他在這裡就像是無根浮萍,徹底背井離鄉,一切都需要時間去彌合。
一開始何依依也沒注意到這些,直到某天夜裡,她偶然醒來,看到的就是鐘堯背對著她,身體蜷起,雙手緊緊環著腿的睡姿。
這種姿勢證明他的內心並不平穩,而且很缺乏安全感。
更讓何依依在意的是,他的左腿一直是伸直的,並沒有被抱住。
換句話說,鐘堯和他新生的這條腿也在重新認識當中,好像還有點陌生。
對這些,何依依心知肚明,但她卻一直沒有說。
依然是尋常的相處,沒有絲毫異樣,隻是晚上的時候,何依依會習慣性地睜開眼睛看一看。
如果他睡得不踏實,就輕拍他的後背哄一哄。
如果他把自己蜷得太厲害,就過去抱著他,讓他睡得舒服些。
在那期間,何依依也一直在帶他看心理醫生。
明麵上是樹立正確的婚戀觀,其實,是在和醫生打配合,讓他能更好地適應這裡的一切。
效果確實不錯,鐘堯晚上很少蜷著了,也不做噩夢。
就是偶爾看他的睡顏還總是皺著眉的。
明明這人喜歡笑,特彆是在何依依麵前的時候,他總是像是初升暖陽。
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他把不安都藏起來,一點點的舔舐消化。
何依依就陪著他,安靜的幫他揉揉眉心,將褶皺揉開。
這到底算不算愛情的一種,何依依也不確定。
但是喜歡就會帶來耐心。
鐘堯會為了讓她歡喜而傾儘全力,她自然也會給對方足夠的關心。
而就在幾天這個晚上,何依依第一次看到了這人安然的睡眼。
沒有任何旁的情緒,也沒有任何躲閃。
他抱緊了她的一生所愛,睡得安穩。
即使是穿越前,對方也沒有過這樣踏實的模樣。
真好。
何依依伸出手,反抱住他,並且把臉往對方的頸窩裡埋。
而這個動作弄醒了鐘堯。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何依依護在懷裡,抬眼朝著四周圍看去,發覺並沒有危險,這才鬆了口氣,輕拍女人的背脊,聲音輕柔:“怎麼了?依依,做噩夢了嗎?”
何依依並不抬頭,隻是說著:“不,是美夢。”
鐘堯笑起來,問道:“夢到什麼了?”
何依依抬頭看他,並沒有回答。
隻是伸出指尖,在男人臉上細細描繪,然後突然道:“我喜歡你。”
鐘堯沒有任何猶豫:“我愛你。”
“喜歡和愛,哪個更重要呢?”
“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
何依依笑起來,她喜歡這個回答。
於是,她伸出手臂,環著男人的脖頸,輕聲耳語:“我餓了。”
鐘堯立刻支起手臂想要起身:“我去給你做點夜宵……唔。”
還沒等起來,就被女人給摁著躺了會去。
鐘家郎君有些錯愕的看著身上的人:“……依依?”
何依依微微俯下身子,捧著這人的臉,然後從旁邊摸出了一顆早早準備好的薄荷糖塞進這個人的嘴裡,也給自己放了一顆。
鐘堯見狀,眉間微皺:“餓了就吃飯,不能隻吃糖的。”
隨後,他就準備長篇大論。
大概是因為之前傷過腿,天天坐在輪椅上,導致鐘堯對於健康十分看重,各種養生小技巧層出不窮。
如果現在不阻止他,恐怕這個人能現場來一個關於牙齒和腸胃的現場養生課。
結果下一秒,何依依就低下頭,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很香,是薄荷味的。
直接堵住了他所以還未出口的話。
然後就聽到了女人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在一片黑暗裡,就像是摻著糖一般纏綿:“我餓了,但我不想吃飯。”
“那,你想吃什麼?”
“吃你。”
鐘堯沉默片刻,就會抱住對方,語帶笑意:“你知道的,我這輩子,從來都不會拒絕你。”
而何依依則是毫不猶豫的拽著對方進入了一場帶著薄荷香的盛宴。
拔步床上的紗帳落下,遮掩住了一切春光。
隻能隱約聽到裡麵傳來的對話聲。
“明天,會是什麼樣的?”
“會是新的一天。”
=番外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