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2 / 2)

沒辦法,隻能讓仆從去食肆問問情況。

那食肆是做往來商旅生意的。在武原鎮多年,很有經驗。越是過年越容易碰上沒有去處的商旅。這個時候往往是他們一年中做生意最賺錢的時候。果然等到仆從來問,自然是有屋子的。這個時候廂房緊張,儘管住宿條件不好,但價格卻出奇的昂貴。

這行人沒工夫計較這些,這時候能找到一個住處已經是幸運。

索性這群人不缺銀子,店家說了多少銀兩他們就給了多少。且這些仆從用最快的速度將食肆的廂房打掃了一遍,並換上了自己的用具以後才小碎步到馬車邊上,恭敬地請裡頭的人下來。

下來的果然是個年輕公子,一身藏青的錦緞華服,外罩一個白狐皮的大麾。若說先前的林五靠頤指氣使叫人瞧著貴氣逼人,這位公子則是從骨子裡發散出金尊玉貴的氣息。

他下來以後並沒有急著進去,反而繞到中間的一輛馬車。然後伸手親自扶住裡頭伸出來的一隻白玉似的纖纖素手,緊接著,攙扶著一個豔光四射的少女緩緩地下了馬車。一邊扶著,一手親自撐傘,小心地護著她進了食肆,仿佛生怕她磕著碰著似的。

兩個人往簡陋的食肆一站,那金玉堆砌出來的貴氣讓這個小地方都熠熠生輝。

在櫃台後頭打瞌睡的掌櫃的一看是貴人,頓時就清醒過來。連忙從後頭出來,撇開了跑堂的小子親自來引兩人上樓去。

路嘉怡,是的,來人是江南路大學士的嫡長孫,路嘉怡。而他懷中小心翼翼護著的女子也不是旁人,正是自覺因自己的緣故連累得嫡姐被林家表哥趕出林家,又因種種陰差陽錯致使嫡姐失蹤,深覺有罪。無言愧對安家人和林家人。

她哭哭啼啼地一番自嘲,為惹事兒的林家長孫求情不成,反而迎來憤怒的林家老夫人劈頭蓋臉一番的責罵之後終於收起眼淚,賭氣離開林家出來尋人的安玲瓏。

在嫡姐失蹤的半個月後,安玲瓏趁著憤怒的林家人不備,偷偷收拾行李一意孤行出來尋人。等林家人發現不對,她人已經走了四五日。

還是路嘉怡上門尋人才將這事兒捅出來。

他一聽是安琳琅失蹤,原本是上門來問問情況。結果闖了個空,安琳琅的情況沒問到,卻意外撞破安玲瓏離開林家之事。借著安玲瓏院子裡小丫頭之口,他聽說了許多安玲瓏在安琳琅失蹤這段時日所受的委屈。心中憐惜的同時,生怕安玲瓏一個嬌嬌姑娘家衝動之下在外出事。趕忙放下手頭的事情便追過來。

也不知是走錯了路還是怎麼巧合,明明安玲瓏的馬車早走了四五日。但路嘉怡倉促之下動身,居然在短短一日便追上了她。兩人相遇,安玲瓏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惶惶不安,為這段時日的委屈而啜泣不已。激動之下,她當場當眾撲進了他的懷中。

直哭到最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路嘉怡沒辦法狠心將她送回,隻能體諒她的處境順從她的心意。

畢竟自古以來,嫡庶之間確實地位懸殊。

安玲瓏這般好的品行,那般體貼的性子,路家長輩明明走讚不絕口。就因為安玲瓏庶女的身份,長輩也隻是答應他納安玲瓏為貴妾。若當真因安玲瓏之故弄丟安琳琅,安玲瓏作為一個庶女,必定要出大事。先不說林家人不會放過她,她根本無法向遠在京城的安家人尤其是安家老太太交代。

路嘉怡無奈,為了能讓安玲瓏安心。他隻能先斬後奏去信一封回路家,帶著她便遠上西北來尋人。

且不說路嘉怡不顧禮法,孤男寡女一路從江南遠上西北,外人會怎麼看。但隨著安玲瓏時常暈倒,路嘉怡也沒有了以往的拘束。偶爾不注意之下,也顧不上舉止越界。

此時他充耳不聞掌櫃的話,隻低頭輕聲細語地問了安玲瓏可有哪裡不適。

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才冷著一張臉讓掌櫃的準備熱水。

兩人相攜上了樓,路嘉怡先送安玲瓏去歇息。進了屋子,安玲瓏不聲不響的又紅了眼睛。路嘉怡扭頭見她坐在桌邊啪嗒啪嗒地落淚,心裡知道她又傷懷了。

果然,安玲瓏抽噎了片刻就開了口:“若姐姐當真如林表哥所說,賣入了妓館……可怎麼辦啊?”

路嘉怡倒水的手一滯,麵色也有些難看。

雖說安琳琅心腸歹毒,作惡不斷。但歸根到底,也沒有傷人害命。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少女慕愛一時糊塗才做出那等事兒。若當真被賣入妓館,那……

“凡是彆總往壞處想,”他說不出安撫的話,畢竟淪落風塵的不是他,“興許沒那麼糟。”

安玲瓏深吸了一口氣,哽咽:“可是林表哥說就是被妓館……”

“罷了,你怕是累了。”

路嘉怡知道她心裡怕,心裡彷徨。一路上安撫惶惶不安的安玲瓏他已經安撫出經驗來。於是放下了茶壺,單手將人摟進了懷中拍了拍:“累了容易胡思亂想,一會兒熱水來了。你且沐浴,好好歇息。”

安玲瓏呼吸頓了頓,臉貼在路嘉怡的懷中,輕輕地點了頭:“嗯。”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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