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1 / 2)

安琳琅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當下回來便回了食肆。食肆這段時日交給孫師傅暫管,家中的四個主人全部去了縣城。安琳琅雖然是給予了極大的信任,但還是免不了要來看一下情況。

孫師傅是個實誠人,西風食肆原先怎麼經營,安琳琅走後還是怎麼經營。雖然孫師傅的手藝跟安琳琅有不小的偏差,但在鎮上已經算得上首屈一指。生意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唯一的麻煩,就是安琳琅周攻玉幾個去縣城裡,孫師傅的老東家劉玉夏總是來食肆裡找孫師傅。

這個大師傅以前就是有本事的,劉玉夏舍不得人。如今在安琳琅身邊學了這麼久,好多菜色都學得有模有樣。技藝更高一籌,回她名下的酒樓去乾自然是更好。

實在不行,把他學來的新菜譜賣給她也行。不用他特地去省城,她可以叫玉滿樓的大師傅過來學。

劉玉夏一個月來了四五趟,利誘的本兒越下越大。連一個月十五兩月錢的話都說出來。不過孫師傅是個認死理的,任劉玉夏說的嘴皮冒泡,他都充耳不聞。

不僅如此,孫師傅還趁著安琳琅回來,直接把這事兒捅給安琳琅和方家老兩口聽。

且不說安琳琅什麼心思,方婆子聽了這事兒隻覺得耳根子燒得慌。

她跟劉玉夏初見時的親昵和激動,通過這幾日劉玉夏商人的作風表現漸漸也恢複了平淡。方婆子對這個親手養大的妹妹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這個情分也經不住太多消耗。畢竟鄉下還有個親生的飽受劉玉夏生母欺淩的妹妹,幾次一比較,再瞎的人也看出來兩個妹妹的差彆。

劉玉夏或許是認她這個姐姐的,但她在劉玉夏心中,她這個姐姐怕是跟個窮親戚也差不了多少。

方婆子也不傻,久了,也能感覺出來。

“不過東家放心,”孫師傅沒那麼多細膩的心思去體貼方婆子的傷心,直言不諱道:“她什麼都沒拿走。我有幸能得到東家的指點並委以重任,是東家信任我的人品。我老孫得了東家的信任自然要對得起東家的信任,絕不會擅自將東家的菜譜泄露出去。”

“做的不錯。”做得好,自然要不吝嗇誇讚。安琳琅的誇讚一向很直白:“等三個月試用期結束以後,給孫師傅以及孫成幾個一起調整薪酬。”

孫師傅在安琳琅這裡是五兩銀子一個月,下麵幾個徒弟則是一兩一個月。西風食肆的名聲打響以後生意上了一個台階,一個月收益大約四十兩左右。這裡麵人工成本就要劃去四分之一,加上原材料和一些特殊花費,大約淨賺二十五量左右。

自己做的時候淨存倒是會多不少,但是那是在沒有給家人發相應的工錢的情況下。說到底,小鎮的購買力確實比大地方差太多,想要掙足銀兩還是得去到繁榮的城池。

“店裡的生意還繼續交給你,”安琳琅此次回來的主要目的是辣椒,還有觀察一下土豆的漲勢。土豆這個東西困於產量沒提上來,銷售額自然也十分受限。安琳琅原先預計的推廣土豆的想法目前來說實施是有些困難的,隻能一步一步地來,“每個月推出新菜色時,孫師傅隻需去縣城培訓幾日將新菜色學會便是。”

孫師傅心裡的擔憂放下了。去哪裡掌勺不是主要,孫師傅作為一個熱愛廚藝的廚子,主要擔心的是離開安琳琅身邊就喪失了學習的機會。如今隻要還有機會學習新菜色,他就滿足了。

“謹聽東家的吩咐。”

在鎮上歇了一宿,次日,安琳琅跟方家老夫妻倆就做牛車回到村裡。

她的那片辣椒種在自家後院的菜圃裡,一直由桂花嬸子照看著。安琳琅一行人回來的這一日,又趕了巧,正好撞上來給辣椒澆水的桂花嬸子。她的肚子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還沒有顯懷,但已經開始有反應了。或許是桂花嬸身子不如年輕婦人健壯的緣故,她孕吐反應十分激烈。

聞著糞桶的味道,她蹲在菜圃旁邊嘔得苦膽水都要吐出來。本該去山上放羊的餘才手足無措地蹲在她身邊,黑熊似的壯碩大漢無助的像個孩子,舉著大蒲扇一樣的手掌輕易不敢拍。

他太清楚自己的手勁,一巴掌下去都能把人腦袋打折。生怕自己沒輕沒重地給桂花拍出個好歹,他隻能蹲在一邊焦急地讓她喝水。用的是方老漢竹筒磨出來的有蓋兒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她跟前遞:“花兒,喝點水吧?嘴裡苦,喝點水衝一衝。”

桂花嬸子嘔得撕心裂肺的,好半天才接過竹筒喝了一小口:“還好,還好,沒事。”

夫妻倆說著話呢,沒想到方老漢夫妻突然之間會回來,也沒避人。就是那麼巧,被跟著安琳琅到辣椒這邊來的方婆子給看了個正著。

方婆子可不是不知事兒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問題。但是她看出來也不敢相信,畢竟桂花已經三十多歲了。這在村子裡,那都是當奶奶的年歲。可是桂花這模樣一看就是,方婆子激動之下瞬間紅了眼睛:“……桂花?你,這是……有了?”

她突然出聲嚇了桂花嬸子一跳,捂著胸口愣是把一個嗝給咽下去。

等桂花嬸子回過頭來,方婆子放下東西一溜小跑就已經跑到了她的跟前蹲下來。紅著一雙眼睛小心翼翼地瞥她的肚子,看她臉色發黃,趕緊把人給扶起來。

安琳琅也連忙過來,餘才大叔站在幾個女人身後就嘀嘀咕咕:“慢點,大夫說要小心點。”

“好好,好,小心點。”雖然沒有直接說,但餘才這個話等同於承認。方婆子心中驟然湧上來一股酸澀,止不住的想哭,“太好了,太好了桂花,可真是太好了……”

說起來,桂花嬸子可謂過了人生以來最幸福的幾個月。在她經曆了那樣悲慘的上半生,她終於過了幾個月幸福得讓她以為自己是做夢的日子。餘才雖然不像有些男人那樣會說甜言蜜語,會對妻子言聽計從。但餘才可靠得像一座山,將她牢牢地護在了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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