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蓉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樣的話,這隻是給南榮元奚一個警告。
溫蓉蓉接著說,“而我追著他跑,是他不曾直麵拒絕我,給我希望,但也不曾回應我,隻是不痛不癢地晾著我,作為一個男人來說,這實在不乾脆。”
場中有些議論和輕笑聲響起,溫蓉蓉看了一眼也露出笑意的溫澤陽,揚了揚脖子,似乎找到了無限的勇氣。
底氣很足地提高了一些聲音說,“所以我在餞軍宴前些天,便私下約見了一次南榮元奚公子,是想要問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畢竟我也是堂堂虛羅門大小姐,我要找什麼樣的男子找不到?”
溫蓉蓉不看南榮慎,隻看她大哥溫澤陽之後,渾身的毛又支棱起來了,索性從地上站起來說,“可他那日不說不來,隻叫我等在那裡,那日大雨傾盆電閃雷鳴,我在外等了太久,雨水太涼,將我對他的熱情都澆熄了。”
溫蓉蓉走到慕容語麵前,對她說,“女子一生,嫁的是否是良人何等重要,慕容姐姐年歲比我大,見得肯定比我多,想必比我還清楚,若是還未成婚他便如此待我,那成婚之後,他再妻妾成群,我焉有活路?”
場中的議論聲音量增加,溫蓉蓉這一番話,倒是消了之前一些女子的怒火,引起了些許共鳴,也把南榮元奚,三言兩語塑造成了個吊著人的渣男。
溫蓉蓉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那晚,暴雨驚雷,我自小便畏懼這樣的夜,哥哥可以作證。”
“我本想走,可我溫蓉蓉,無論是喜愛還是厭惡,都喜歡乾乾脆脆,不想黏黏糊糊不清不楚,便一直冒雨等著。”
“可我站在橋邊,因為驚雷心神不定,”溫蓉蓉垂頭黯然神傷一般,“我不慎跌落河中,因那夜暴雨,河水暴漲,水流湍急,我又是個不能修煉之人……”
她語氣停頓,給眾人遐想感歎的時間,慕容語皺眉看著她,竟也心跟著提起來。
溫澤陽一臉憤憤看向了南榮元奚,見他麵色如常不見愧疚,哼了一聲,表情十分不善。
溫蓉蓉短暫留白之後,繼續說,“那日婢女們被我遣得很遠,來不及施救,若不是……”
她說到這裡,轉頭迅速看了一眼南榮慎,又趕緊故作羞澀地轉回來,這才咬著嘴唇,欲語還休地說,“若不是南榮慎公子及時趕到將我救下,我還不知能不能活著。”
溫蓉蓉說,“但我那日還是嗆了許多河水,也讓我徹底清醒,男子還當如慎公子這般,頂天立地,坦蕩磊落,為人族多番立下赫赫戰功……才可堪稱為良配。”
她說到最後,垂頭耳熱,是被自己臊的。
但是做戲做全套,走到這一步了,溫蓉蓉索性也就不怕了,有她大哥兜著呢!
她又走到南榮慎麵前沒敢和他對上視線,隻是掃了眼他的模樣,懸鼻薄唇,眉飛入鬢,雖然和這世界普遍顏值過高的男子相比,不算很紮眼的長相,卻最是端正凜然。
於是溫蓉蓉想起了一句話,然後她又改了下,裝著癡癡地對著南榮慎學著之前嶽秋蓮那樣,盈盈一拜,說,“矯矯公子,淵渟嶽峙。”
溫蓉蓉側頭對慕容語笑了笑,說,“我怎能不心悅,便是擔了朝三暮四的名聲,也是甘願的。”
場中又是一番議論紛紛,當然大部分都已經相信了溫蓉蓉,還有人確確實實地提起來了南榮慎簡直壓肩膀的那些赫赫戰功,以及他在軍中的威望。
他們好像第一次發現,這個影子一樣跟在南榮元奚身後的德明宗二公子,是這般令人折服的人物。
而這場中,唯一絕不相信溫蓉蓉鬼話的,估計就是南榮慎本人。
他正在死亡凝視著溫蓉蓉的後腦勺,溫蓉蓉如芒在背,心裡砰砰亂跳。
生平第一次和人表白,縱使是假的,她也難免手心冒汗小腿轉筋。要不是死到臨頭,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乾不出主動追求男人,還是南榮慎這樣活閻王一樣的男人的事兒。
現實中她上學碰見那種逃課打架的,從來不覺得酷,都是繞著走。
但是這一番說辭,倒也合情合理,不光把原角色該有的敢愛敢恨給鞏固了一下,也說明了她突然改變喜歡的對象,並非因為見異思遷,而是因為對方在她心傷之際,救她於危難。
場中議論聲不小,說什麼的都有,溫蓉蓉的目的達到。
連慕容語也無話可說,動了幾番嘴唇,和南榮元奚對視了一眼,再也找不出什麼來為難她。
但在溫蓉蓉要雛鳥歸巢一樣回到她大哥身邊的時候,一直沉默端坐,穩如老狗的南榮慎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低,但不沉,很清越乾脆,和他看上去的穩重不太相符,畢竟他也還未及弱冠。
“溫小姐……”
南榮慎放下酒盞和酒壺,抬起眼看她,淡淡說,“我過幾日便要出戰魔族,死守人族邊境,沒個三五年回不來的。”
南榮慎說,“多謝溫小姐厚愛,但我現在並沒有娶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