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慎沒抱過女人,他自然也不知道怎麼抱女人,但是溫蓉蓉又不肯老實,一直吵著要找溫澤陽說血靈的事情,所以南榮慎隻好捂住她的嘴,仗著身高腿長把她夾在一側手臂下,夾回木墩子邊上。
他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弄不住溫蓉蓉,哪怕當初被五境妖魔獸吞進肚子裡,他也能鎮定自若地刨開妖魔獸的肚子,繼續廝殺,但是他弄不了溫蓉蓉這樣的他一隻手能掐死十來個的小女子。
南榮慎煩得頭痛欲裂,講道理講到最後他沒理,吵架吧……他到底為什麼放著訓練不做,要和一個女人吵架?
他在木墩子邊上把溫蓉蓉放下,然後防備著她再要鬨著找溫澤陽,擋在她身側,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把自己也站成了一個高大的木墩子。
好在溫蓉蓉被放下之後,垂頭整理衣服,沒有再試圖跑,也不喊不叫了,就是眼珠子轉得滴溜溜的,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在動呢。
“你手也太粗糙了,”溫蓉蓉嘟囔著摸著自己的臉,“把我臉都刮破了……好疼,你快幫我看看這裡。”
南榮慎看著溫蓉蓉被刮紅的側臉,生平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手,他垂頭看了一眼,確實粗糙得很,而且因為常年握兵器,他手心老繭很厚,有幾節指骨,已經輕微扭曲。
不過倒也不至於捂一下,就把人的臉刮破吧……但他還是按照溫蓉蓉說的,湊近些垂頭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畢竟他剛才行為,對於一個女子,實在是過於粗魯了些。
“就是……紅了點,”南榮慎悶聲悶氣地說,“嬌氣。”
溫蓉蓉又指著自己下巴,“這裡也好疼啊,你看看這破了沒有?”
說著仰起頭湊近南榮慎。
南榮慎隻好又彎下腰,皺眉湊近溫蓉蓉揚起的下巴去看,十分上套。
南榮慎的身量比溫蓉蓉高了太多,他並不知道,他這樣湊近一個女人的臉去看,根本不像是查驗傷處,活像是要親吻她。
這也就是溫蓉蓉的目的了,流言蜚語有時候能殺人,有時候又能救人,專門救她這樣還沒發育好,不想議親成婚的異世孤魂。
“沒破。”南榮慎直起腰,眉頭緊皺,此刻無比的想他哥。
這種情況他哥哥肯定能夠得心應手。
溫蓉蓉向來是個好說話的,達到目的了,自然而然也就對南榮慎這個好用的工具人態度更加地好。
“那既然沒破,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溫蓉蓉說著,居然又坐回了木墩子旁邊,放軟了語氣,眼睛看向南榮慎。
帶著明媚如洗的笑意說,“我知道了你看不慣我用靈器保溫食物,但這並非我奢靡成性,我隻想著你訓練那麼辛苦,想讓你吃上一口熱的啊。”
南榮慎一時間無語,但凡是溫蓉蓉穿戴低調一點,南榮慎說不定就信了她的這番糊弄鬼的話。
“我以後不會再用靈器給你盛裝食物了,”目的達到了她就不來了!
溫蓉蓉說,“但是這一次的靈石已經為你消耗了,你現在賭氣不吃,那不是辜負了它的消耗,本末倒置嗎?”
“來啊,玩鬨了這麼久,都快涼了。”溫蓉蓉抬起小手勾啊勾,召喚著南榮慎,拍了拍她身邊的木墩子,“來坐,你快吃,吃完我就走了。”
南榮慎想反駁——誰跟你玩鬨?!
但他也隻是動了下唇,沒有真的說出口,已然是被溫蓉蓉牽著鼻子走,挪動腳步走到了溫蓉蓉身側的木墩子上坐下。
他就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的腸子,也不知道溫蓉蓉耍的什麼鬼祟心思。
他滿心的戒備,按照他哥哥吩咐的,想要窺知她的圖謀,可是現在不光她的圖謀南榮慎看不出,他現在想要像最開始冷聲冷氣地攆她走都不能了。
畢竟她一直都是態度溫和,無論他出言訓斥還是……動手挾製,都不曾惱怒,真的像是在同他戲玩一樣。
這讓南榮慎覺得他像一個跟頭摔進了一團棉花裡,想要耍狠都沒有著力點。
他寧願麵對的是個真的妖邪,他就能用他慣用的手段逼迫對方說出陰謀,再乾脆地絞殺,都好過這樣心口噎著什麼,憋屈得很。
噎著也就算了……他還得一邊噎得慌,一邊吃溫蓉蓉帶來的靈獸肉,因為不吃完,她不走……
溫蓉蓉看著南榮慎狼吞虎咽,笑眯眯地拿著杯子給他倒水,“慢點,不燙嘴嗎。”
南榮慎倒是吃得很飽,最後一抹嘴,腦子裡隻剩血鵝鹿肉熏醬得很入味……
溫蓉蓉見他吃完了,也再沒有多待,立刻收拾東西打道回府,好像她來這一趟,就單純地隻是想要給她喜歡的男子送個飯。
而晚上的時候,南榮慎和南榮元奚事無巨細的說起白天的事情,南榮元奚居然聽笑了。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這樣真心實意地笑過,他模樣生得太好了,笑起來是真的滿屋繁花刹那失色,像一陣風吹散了山間繚繞的雲霧,令人終於能夠窺見一點點令人心癢的真容。
可惜這庭院層層禁製,房屋門窗緊閉,除了南榮慎,無人能夠窺見南榮元奚此刻風華。
“所以你不光沒有探查出她的意圖,還又吃了她帶去的一整條靈獸腿。”
南榮元奚似乎故意讓自家弟弟無措,微微歎息一聲,伸手扶了下自己的鬢邊,“你還當眾抱了她,她竟也沒有惱羞逃走……”
南榮元奚彎起眼睛,“我現在倒是有點相信,她當真是喜歡你了。”
“我沒抱啊!”南榮慎急著辨白,“我就是夾了一下……當時她要跑去找她哥哥說血靈石的事情。”
“哥,那攝魂鏡之上,居然鑲嵌著血靈石?”
南榮慎說,“攝魂鏡,我沒要回來……”
他就提了下,溫蓉蓉立刻就說那是定情信物,並且已經告訴她娘親了,言下之意就是——還是絕不可能還的,你非要,我就隻能給你繡個荷包給你算是還禮。
南榮元奚撐著額頭看著南榮慎,南榮慎張了張嘴,又乾巴巴的辯解說,“她也不可能真的喜歡我。”
“罷了,”南榮元奚輕歎一聲,最後說,“你也無須再刻意去了解什麼,她此番行為舉止,確實連我也無法揣測,且看她之後還會如何做吧。”
南榮慎聽著南榮元奚輕歎,心裡十分的不舒服,這麼多年,他就沒有讓南榮元奚失望的時候。
南榮慎在心裡暗暗發誓,若是溫蓉蓉明天再去找他,他肯定要想辦法知道她的意圖。
然後一連幾天,直至臨近大軍出征,南榮慎每日泡在軍中訓練,再也沒有一個穿得雉雞精一樣的溫蓉蓉,大張旗鼓地跑去燭龍軍營去找他。
他偶爾中午渾身熱汗地停下陣法,轉頭看著守門的士兵紋絲不動,眉頭都忍不住皺起來。
燭龍軍出征前兩天,按照慣例軍中將領要入宮去參加宮宴,宮宴是皇帝為這些將士們餞行,自然是盛大且奢華。
宴席間歌舞升平,也免不了有舞女和戲子身上佩帶靈器,為的是表演效果。而這皇宮中的舞女戲子,都是皇室養著的,他們用靈器輔助表演,誰也不敢妄言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