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製(你如果不會隱藏心思,就會...)(1 / 2)

溫蓉蓉從來沒有感覺過時間如此漫長, 她每一秒都覺得自己就要堅持不住了,她麵前站著的“人”離得越來越近,擠擠挨挨地湊上來, 能把密集恐懼症給嚇死。

溫蓉蓉也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麼能堅持, 咬牙咬到腮肉疼, 她也還在堅持, 她總覺得不會這樣。

她不會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

南榮慎躺在了地上,苟延殘喘的閉著眼睛,但其實是在積蓄力氣,如果溫蓉蓉和這些不知道什麼的鬼東西僵持不住, 那他會再嘗試一次突圍。

房頂上的白虎同南榮慎因為坐騎契約心意相通, 看似趴伏,實則也在蓄勢待發。

變故是從溫蓉蓉被麵前的人擁擠摔倒的時候發生的, 溫蓉蓉抓不住狼牙棒, 跌在南榮慎身邊,南榮慎手中長/槍順勢而出, 刺穿了一個欲要伺機攻擊的人。

短暫又漫長的僵持再度被打破,但是這一次,老天到底又眷顧了南榮慎一次,就像當初是因為眷顧, 才讓他遇見了溫蓉蓉,得以讓他這個必死之人,憑借著溫蓉蓉給他的靈器生生撈回了一條命來。

這一次他決定孤注一擲,卻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一聲蒼涼的琴音。

溫蓉蓉聽到的瞬間就放心癱在了地上,她英武無敵, 天道寵兒的魚傲天大伯哥來了!

這琴音響起的第一聲,這些明明沒有長耳朵的“人”卻紛紛一縮, 用肩膀試圖去遮住耳朵。

而隨著琴音越來越密集,叮鈴哐啷的聲音響起來,這些人扔掉了武器,紛紛捂住了耳朵,痛苦不堪地蹲下了。

緊隨而來的,是一聲非常尖銳的哨音,這些人溫聲全部抱住了自己的頭,在地上無聲哀嚎起來。

南榮慎撐著手臂坐起來,看向了長街另一頭過來的人,也狠狠鬆了一口氣,他壓下眼中酸意,側頭去看把自己癱成一張人形餅的溫蓉蓉。

一時間胸腔情愫激蕩難言,他也躺在了地上,躺在了溫蓉蓉的身邊,側頭去看溫蓉蓉。

溫蓉蓉半搭著眼皮,幾乎馬上就要昏死過去,卻還是問了句,“來的都有誰……”

“我哥,”南榮慎側頭看她,低聲道,“還有生死齋嵇若,渡生穀燕容肖和很多妖奴,他們知道怎麼對付這些人,我們安全了……”

溫蓉蓉聽到了安全兩個字,立刻閉上眼睛昏死了過去,南榮慎見她閉上眼,挪動身子湊近,撐起手臂在溫蓉蓉的臉側,片刻後歎息了一聲,將額頭抵在了溫蓉蓉的額頭上,與她冰涼卻帶著汗珠的鼻尖相撞。

溫蓉蓉全無意識,南榮慎驟然明晰心中所想,難以自抑地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側臉,呼吸沉重且急促地捧住了她的臉,幾乎半邊身子壓在溫蓉蓉身上。

他雙手沾滿血汙,摸到溫蓉蓉的臉上就是一道血痕,若是從前,南榮慎絕不會將自己身上的臟汙蹭到她的身上。

但是現在他近距離看著溫蓉蓉的眉目,看著她秀白的臉蛋上蹭上了他身上血汙,心中卻升起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南榮慎想到了一個詞――玷/汙。

他想要將她的人,將她的神魂由裡到外地玷/汙,讓她徹底沾染自己的味道烙印屬於他的印記。

這種想法瘋狂且放肆地在他的胸腔之中亂撞,一度讓他疼得想要像不遠處的那些滿地打滾的“人”一樣,到處翻滾才能宣泄一二。

卻又讓他隻是想想,便如同沉醉在佳釀美酒的熏熏然之中,爽利的頭皮寸寸麻軟。

他捏著溫蓉蓉下顎的力度逐漸加重,無意識的溫蓉蓉張開了嘴,一截豔紅的舌尖撞入南榮慎的視線,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這瞬間逆流。

她輕輕分開的唇瓣如同對著南榮慎敞開的一扇大門,這大門的名字,名為情/欲。

因愛而生的欲。

可憐南榮慎還未識得情愛本貌,卻已經開始被情/欲的焦灼炙烤。

他隻要低個頭,就能如入仙宴,品嘗這世間比他喝過最最醇厚的美酒佳釀還要醉人心脾的馨香。

他可以不顧一切,他甚至師出有名,溫蓉蓉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妻子。

琴音還在繼續,那些“人”開始艱難爬起,狗一樣手腳並用地四散奔逃,遠處的一行人並沒有馬上過來,因為除了逃跑的,還有一些人在試圖頑強抵抗。

南榮慎有足夠的時間低頭,肆意妄為。

但是他最後隻是用眼睛,一寸寸刻畫過溫蓉蓉的眉目,閉上眼同她額頭相觸,連噴在她麵上的呼吸都不敢過於粗/重,怕驚了她為了保護自己,而精疲力竭的夢。

到最後,胸腔中翻滾的情緒化為一柄利劍,攪碎了南榮慎的五臟六腑,疼得他呼吸帶顫,卻也半點沒敢宣泄,隻是極其克製地,輕若蜻蜓的尾巴點在水麵一般,親吻了一下溫蓉蓉的唇角。

營救他們的人趕過來的時候,南榮慎坐在溫蓉蓉身邊,把溫蓉蓉的頭放在了他的膝蓋之上,他的大手穿梭在溫蓉蓉的發間,輕輕扶動,像是捧著世間最摯愛的珍寶。

南榮元奚看到他的遍體鱗傷並沒有多麼驚訝,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他們被日輪陣傳送的是一個地方,卻又不是一個。

他們都在這座城之中,卻哪怕是麵對麵站著也根本就看不到彼此摸不到彼此,除非他們有人受傷流血,生人的血氣外放,這座死城,才能活起來。

而一旦城“活”了,隨之而來的,是對於靈根的壓製,以及來自守城者們的追殺。

在沒有遇見嵇若和公山b,搞清楚了他們如今的處境之前,連南榮元奚,也不免被這些守城者攆得狼狽至極。

所有帶有靈力的攻擊,例如靈器,都對這些守城者沒有作用。

因為這些“人”根本不是人,而是神魂衍生體,幸好嵇若乃是鬼蠱雙修,懂得怎麼驅散這些守城者,公山b最擅五行八卦與各種陣法,能夠精準找到活城和死城相交的節點。

而南榮元奚最擅音殺,雖然不能以靈力加重音殺效果,卻嵇若吹的驅魂曲他隻聽了一遍,便能夠以烏鉤琴彈奏而出。

他們先後解救了佛宗燕容肖,還有一些溫蓉蓉和他帶來的妖奴,溫蓉蓉和南榮慎是他們解救的第三波人。

南榮元奚看著南榮慎,麵上雖然不見如何焦急擔憂,可方才越發暴躁的琴音,卻能夠表現出他的慌急。

他正欲快步走近南榮慎,便被燕容肖抓住了手臂,燕容肖從自己的儲物袋裡麵拿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兩粒藥丸,遞給南榮元奚。

這是佛宗最好的傷藥,從不外售,燕容肖也隻帶了幾粒,一路上其他人受傷並沒有拿出來過。

但是溫蓉蓉和南榮慎,在燕容肖這裡是不一樣,不見得有什麼太深的交情,但是溫蓉蓉這些年對佛宗買不起靈器屢屢賒賬的事情從未真的追過債。

燕容肖欠她的錢到現在還沒還清,溫蓉蓉是債主,這債得還。

至於為什麼給南榮慎……燕容肖先前是被南榮元奚救的。

而他們被傳送進這座城之後,在沒有流血之前,都是在一片死寂之中。唯獨燕容肖不同,他從一開始,就被圍攻,一直到碰見了南榮元奚才得救。

那些人打他打得格外狠,不光打,還用那臉上張大嘴就出現的黑洞吸他。

可把燕容肖}壞了。

“這傷藥給他們吃吧。”燕容肖把傷藥遞給南榮元奚,南榮元奚看了他一眼,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越過了一地被砸碎的攤位留下的狼藉,走向南榮慎和溫蓉蓉。

嵇若一直都在含著自己的手指,吹著驅魂曲,累得腮肉酸澀,但是不能停,停了這些守城者就會蠢蠢欲動地撿起武器再度攻上前。

南榮元奚走到南榮慎身邊,將傷藥遞到他嘴邊,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和他抱著溫蓉蓉摩挲的動作,眉梢心頭俱是一跳。

他這個弟弟,從小赤誠正直,上了戰場是軍功赫赫的大將軍,下了戰場在家中也除了喝酒從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性情甚至有些憨直木訥。

但是南榮元奚也知道,他其實很偏執,小時候受他幾次恩惠,便為他赴湯蹈火了這麼多年,他若認定了什麼,是十頭牛也拉不回的執拗。

他的馬匹不許人摸,他的武器抵死不放,當初德明宗拜老宗主所賜,南榮姓氏的公子多如過江之鯽。

不是沒有人惦念過南榮慎的雙尖鎖焰槍,仗著出身比南榮慎高貴,羞辱南榮慎,搶去過,但是那一年,那個人便死在了獸潮之中。

他這是……認定了溫蓉蓉,否則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獨占欲。

南榮元奚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憂還是喜,他微不可查的歎口氣,將兩粒藥都遞到了南榮慎手中,“快些吃,這地方不宜久留。”

南榮元奚說著,將藥遞給了南榮慎,兄弟兩個這麼多年的默契,哪怕不出口,也知道彼此的擔憂和意思。

南榮元奚這個意思,便是這裡有安全的地方。

南榮慎先給溫蓉蓉喂了藥,她昏迷過去沒有吞咽意識,南榮慎便捏開她的唇邊,直接以手指將藥丸抵到她的咽喉。

收回手之後他的指尖濕漉帶顫,南榮元奚沒眼看的轉身背對著南榮慎,將背上的長琴斜斜抱在手中,一手的指尖輕撥,便即刻傳出了比嵇若吹的驅魂曲厲害多的琴音。

那些蠢蠢欲動圍在遠處的守城者,再度丟了武器遠遠躲起來。

而南榮慎喂著溫蓉蓉吃過了藥,自己也很快吃了,接著召喚白虎躍下了房頂,來到了他身邊。

南榮慎將溫蓉蓉像抱小孩子一樣抱在自己的身上,不用任何人幫忙,爬上了白虎。

眾人邊以琴音驅散守城者,邊快速朝著長街的另一頭撤離。

溫蓉蓉一直沒有意識,又累又怕到了極限,人是會昏死的,這是自我保護。

但是她昏得也不太消停,她的意識不受她自己控製,她在做夢,夢見自己居然在和死城裡麵的這些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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