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九十四回(2 / 2)

掐住的人又死活不肯吐口,和沒掐住有什麼區彆?

而那邊反應如此迅速,可知是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然後迅速動手,賣香料給佟家的人沒來得及走,可知動作倉促,那便顯而易見,幕後主使是並不是早有打算神機妙算的。

既然如此,那頭的消息是如何得來的呢?

隻能是在宮中一開始香料這事爆出來就得了消息。

佟貴妃宮中香料出事,知道的人不算很多,事後也都被封了口。

能在宮中消息如此靈通,又在宮外有那種手段的……

佟貴妃這些時日疑神疑鬼,看誰都好像是在背後害她的人,又仿佛誰都不是,已經快要把她自己逼瘋了。

一時半刻,她也顧不得想德妃究竟打得什麼算盤,隻想先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在她查出個結果之前,康熙先回宮了。

小太子跟著他在外頭浪了幾個月,已然沉穩不少,膚色也被曬得黑了些,卻也有些小公子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風範。

康熙還是老樣子,娜仁給他到了茶,收到了一堆北邊的土特產,欣賞一會,便將宮中近日發生的事與他說了。

康熙沉吟半日,倒沒追根究底的問,他聽出娜仁是把知道的都與他說了,便寬慰娜仁道:“這事朕知道了,阿姐放心吧。這些時日,勞累阿姐了,後頭的事且交給朕吧。皎皎仿佛又長個子了。”

“是吧,衣裳都短了半寸多。不過不止女兒長了,保清、胤祉還有皎嫻、皎定他們都長了,保清長得由其嚇人,都快有女兒高了。”她說著,歎了口氣,“好歹虛長他四歲,如今隻高他半個頭,叫外人知道了顏麵何存。”

聽她嘟囔著,康熙不由好笑,想要揉揉她的頭,卻在觸碰到挽起的精致發髻時反應過來——女兒大了,挽著精巧的發髻,簪著彆致的珠釵,可不是能隨意揉頭的年歲了。

便也隨著她歎了口氣,感慨,“皎皎可真是大了,汗阿瑪還記著,小姑娘的時候呢。不到汗阿瑪腰高,撒嬌起來格外厲害,有你額娘的風範;再大些,人

家的小格格還在玩呢,你已開始替你額娘理事了。”又道:“保清是男孩,長的本就比你快,不必失落。他再高大威猛,也是你的弟弟,他高大些,日後好護著你。”

說著,他自己也擰了擰眉,“朕的女兒,還用人護著?普天下,誰敢欺負?”

瞧他那個霸氣勁,可真是看不出是在對自己放狠話。

娜仁忍俊不禁,搖頭道:“你說她就說她,怎麼還帶上我了,我幾時愛撒嬌了?還得了我的真傳……”

“阿姐你一撒嬌,老祖宗心都化了!”康熙嘖嘖感慨,“可惜沒有朕的份。”

娜仁看著他,邪笑著,“想試試?”

按住豎起的汗毛,康熙麵不改色地笑道:“倒也不必。”

皎皎低著頭,年紀輕輕已經修得曆儘風浪處變不驚了。

不過汗阿瑪心裡還是小姑娘呢,還是低調些為好。

而後也沒聽說佟貴妃宮中香料那事有個說法,德妃那邊也沒冒頭,小公主先天便弱,哭起來貓兒叫似的,明眼人都知道立不住,德妃堅持親自照顧,倒是惹得眾人交口稱讚。

最後由太皇太後出麵,賜了她們二人各一支紅包點睛的鳳釵,算是把這些羅爛醃臢事都壓下去。

佟貴妃私下如何細究,德妃心中如何不甘後怕,便都不是大家關心的了。

至少明麵上,宮中是恢複了從前一潭靜水的模樣。

好笑的是,娜仁知道,德妃知道了佟貴妃殿中香料用處後後怕不以,叫太醫好生替她開方調理,生怕傷了她的身子,耽誤了日後。

其實她不過在佟貴妃殿中坐了那麼一會,何必如此小題大做?隻因她從前在佟貴妃宮中服侍罷了。她相繼有了三個孩子,那東西明擺著是沒傷了她的身,偏生因著六阿哥與小公主都先天不好,她心中存著疑,便更加杞人憂天了。

佟貴妃更是對此十分上心,宮裡的太醫她也信不過,宮外的名醫她又怕和那香料一樣是誰設下的陷阱,一日日疑神疑鬼的。

最後還是康熙命唐彆卿為她開方調理,因香料那事是唐彆卿發現的,她還算信得過唐彆卿,藥開出來吃了兩劑,見了效驗,便微放下些心,安心在宮中調養了。

佟貴妃和德妃都消停了,連帶著宜妃也消停了,一時宮中好沒意思。

因佟貴妃安心養身子的緣故,鈕祜祿貴妃又接手了一部分宮務,本屬於德妃的那一步部分宮務也由另外三妃分擔——其實自德妃有孕之後,她就應該放下宮務安心養胎,但那時正是她握緊宮權站穩腳跟的關鍵時刻,哪裡舍得。

也就是如今,多少算是握住了,又因為身子必須要安心靜養才可有來日方長之機,方才略鬆手將手頭的一部分事務交了出去。

她這番行事到也算乾脆,比起想起什麼事還要叫人去與鈕祜祿貴妃說,宮裡人都快把腿跑斷了的佟貴妃也算省事,倒叫另外三妃很鬆了口氣。

若是德妃也如佟貴妃那般行事,隻怕又是一番爭端,四個人鬨起來,可比兩個人熱鬨多。何況鈕祜祿貴妃會做人,不大會與佟貴妃鬨起來,但宜妃可是巴不得有個機會和德妃交流交流。

這些瑣碎事不提也罷,隻說當年閏六月,進了第二個六月裡,小公主滿了月。

小小的孩子,還沒學會吃飯就先會喝藥了,康熙去看過兩回,都是半睡半醒在乳母懷裡低低哭著,哭聲都有氣無力的,足了月還是瘦瘦小小的模樣。

這日閒話說起,賢妃道:“當日在承乾宮裡多舍得,如今倒是日夜不離地照顧著,真用了多少心沒見得,宮裡上下可是把她誇得什麼似的。真有那個慈母之懷,當日何必去承乾宮走動呢?”

“偏你說話難聽。”佛拉娜道:“好歹收斂著些……”

不過她也知道賢妃心中有數,隻是在娜仁這裡絮叨兩句罷了,便又道:“德妃……咱們這些個外人也不知人家心裡怎麼想的,還是不要說了。不過她用心照顧著,但願這孩子能好些時日吧。”

娜仁歎道:“宮裡的孩子難養活,那孩子整下來才那麼大點,能足了月,便足夠叫人驚喜的了。”

佛拉娜兀自坐了半晌,靜靜地,忽然道:“但願這孩子能立住吧。……說來,再過一個多月,又是你的生辰,又是七阿哥的生辰,宮裡正經要熱鬨熱鬨了。”

娜仁道:“我這不老不小的過什麼生日,倒是七阿哥,他的生辰熱鬨熱鬨,戴佳氏也可以麵上有光些。雖然她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但好歹叫人知道,七阿哥還是被重視的。彆咱們一個疏忽,哪個捧高踩低的又給他們母子吃了白眼。”

賢妃點點頭,“你這話有理。雖然說從永壽宮到承乾宮、景陽宮都三令五申與各處的份例不許疏忽,戴佳貴人養著皇子更要用心,不過難保底下有那人不計教訓。”

“宮裡日子難過,沒有寵愛更難過,但看開了,怎麼都是過,哪有什麼好過不好過的。”佛拉娜慢悠悠搖著手中宮扇,如是道。

距離七阿哥生辰約莫還有些時日,娜仁先與康熙說了這事,隻道:“七阿哥的生辰,你好歹去鹹福宮坐坐,給他們娘倆做些臉麵,多少是你的兒子。”

康熙握著折扇的手微微一頓,好一會,才輕聲道:“也罷,阿姐放心,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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