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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絡羅常在算是早產,她孕期胎氣便不大穩,太醫都說儘力,卻沒人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句會母子平安。
翊坤宮裡氣壓低沉,宜妃忍不住在庭院裡一圈接著一圈地走,一會唉聲歎氣:“自打進了七月裡,我心裡一直覺著不安穩,本來想著要過去了,沒成想卻在這會子應了。”一會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慰自己:“都說七活八不活,不怕不怕,定然無事。”
她這樣子,瞧著竟然無端地有幾分……可愛?
娜仁被自己聯想到的形容詞驚了一下,默默半晌,冷靜地從瓊枝的荷包裡摸出粉彩琺琅梅花紋的小盒子,裡頭盛著半缽淡綠色的薄荷膏子,味道清爽,她用指甲挑了些許塗在太陽穴上——我覺得我需要冷靜冷靜。
冷靜了半晌,再看宜妃,果然正常不少——宜妃正怒視著為郭絡羅常在安胎的太醫,一雙鳳眼氣得圓睜,夏日酷暑中那太醫冷汗直流,在宜妃的再四逼問催促下,也隻能遲疑地道:“郭絡羅常在如、如今還餘有氣力,微臣這便下催產的方劑,想、想來是快了——”
那太醫眼見是被宜妃逼得支支吾吾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宜妃聽了更是生氣,柳眉倒豎:“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想來是快了’?那叫本宮想來,你回家的日子也快了!”
“宜妃!”娜仁略感無奈,開口喚她:“過來坐下,安靜些,你自己還大著肚子呢!叫你妹妹在產房裡也不安心!”
本來宜妃還有些不服,聽了她後半句話,身形一頓,嘴唇囁嚅幾下,還是沒有辯駁。她的貼身宮女見了一喜,忙近前來扶住她,向後殿坐去。
宜妃一走,太醫明顯鬆了口氣,肉眼可見地放鬆了不少,忍不住用袖頭擦了擦額角的汗。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翊坤宮都十分熱鬨。
郭絡羅常在平安誕下一子,小皇子先天雖有些不足,太醫隻說要精細養著,宜妃抱著仔細瞧瞧,自覺比兩個月前出生的那位小公主健康不少,心中便有了信心。
因小阿哥的不足之處,康熙並沒有命人將這個兒子送去阿哥所養,而是叫宜妃與郭絡羅常在撫養。
宜妃對那孩子十分上心,在小阿哥身邊服侍的所有宮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因郭絡羅常在是早產,正經算起來,是宜妃的產期將近,故而並沒有為這位突然降生的小阿哥準備乳母。
不過就如佟貴妃所出那位小公主占用了原本為宜妃肚子裡孩子準備的乳母一般,這位小阿哥成功繼承了他還沒出世的弟弟或妹妹的乳母。
……也算不上繼承吧?
所有乳母都是家世清白、身體健康,是宜妃再三篩選過選出的。
本來,若是為了方便,將承乾宮那位小公主的乳母直接調來奶小阿哥,便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但宜妃內心裡還是覺著晦氣,便將自己早先選好的人給了小阿哥,因她也產期將近,不得不再度為了給孩子挑選乳母忙碌起來。
娜仁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道隨她吧,康熙便更不會插手了。
故而自小阿哥落地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翊坤宮都頗為熱鬨。
這位小阿哥的出生仿佛似乎開了個頭,接下來短短的幾個月裡,宮中不斷有新生兒的啼哭響起。
從翊坤宮,到永和宮,再到景陽宮。
八、九、十這三個月裡,宮中不停添新丁,先是翊坤宮添了一個小阿哥,然後永和宮添了位小公主,最後景陽宮用一個小阿哥成功收尾,為康熙二十二年這一皇嗣爆發之年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娜仁在心中如是形容這個叫她不得不忙碌起來的年頭。
畢竟養胎生娃坐月子的每一個都曾經是這偌大紫禁城中的家庭支柱,每有一個躺在床上休養,就代表著她要撿起一份活。
這和從前可以分配給旁人還不一樣,如今大部分的宮務都是由賢妃與佛拉娜兩個人分擔,如果再持續加碼,娜仁怕佛拉娜就要撂挑子不乾了,故而她不得不堅強地支撐起來,抗住家庭的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