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飽飽的還不算完,楊蜜又拉著他去超市買了倆還沒長成刺客的雪糕。
許鑫本來看到她拿雪糕的時候還想勸勸,剛喝了一碗熱熱乎乎的餛飩,這就要吃冰涼的雪糕,胃裡能舒服?
可是,他卻看到這姑娘買的是兩根香蕉奶棒。
外麵一層白巧克力外殼,裡麵是軟軟內芯兒的那種。
看著這姑娘一臉純良的在那笑眯眯的感受著雪糕的滋味……
他就閉嘴了。
竟然不從側麵開始吃,你個壞女人!
一路返回酒店的這麼一截路,她的那根雪糕已經吃的就剩下了杆。
把雪糕杆往垃圾桶裡一丟,她問了句:
“你抽煙不?”
“不抽。”
還沒吃完雪糕的許鑫搖頭:
“直接上去吧。”
“嗯!”
楊蜜點點頭:
“那我直接回屋……然後開始閉關了。”
她拍了拍自己背著的雙肩包。
裡麵放著的是蔣嬋的劇本。
“放平心態,知道吧?第一,這個角色不見得就是你的,人家有原來定的演員,這點你首先要準備好。再者就是張導的戲沒那麼難……”
“你拍過?”
他還在那絮叨,楊蜜卻忽然反問了一句。
“呃……沒。”
“那就彆安慰我啦嘿嘿。”
女孩笑眯眯的,心情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你說的我都懂的。”
“好。”
她都這麼說了,許鑫也就不再多言,倆人一起進了電梯後,等到了她的樓層,女孩隻是擺擺手來了句“走了”後,直接就出了電梯。
許鑫還覺得她心理素質挺好的。
卻沒看到,回到了房間裡的楊蜜在拿出來背包裡的劇本時,手都在哆嗦……
張一謀導演的電影……
謀女郎……
她看著劇本裡那個“蔣嬋”的名字,眼裡燃起了一團火。
壓抑好久的火。
在回到房間之前,她不想讓許鑫看出來。
她怕對方覺得……自己對他是有什麼圖謀,或者……自己的野心太重……
男人好像都不太喜歡這種女人。
她……挺怕他討厭自己的。
不是懼怕失去機會,而是怕……他真的討厭自己。
畢竟“謀女郎”這個詞,對於一個新人演員來講,便意味著一條通坦的超車道!
甚至,在楊蜜心底都已經做好了被外界猜測,一個還沒畢業的新人演員是怎麼上位,成為謀女郎的準備。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嘛。
那些媒體捕風捉影的能耐,太厲害了。
但是不管說她什麼,她自己都可以選擇接受與忍耐,因為這是成名的代價。
但唯獨……不想讓他看到。
她想和他更純粹。
隻是……
為什麼總感覺他沒……那方麵的意思呢?
乾嘛要表現的那麼隨意……
可是沒意思的話……
又乾嘛這麼對我?
不知不覺間,她的手不在顫抖。
反倒臉上有些苦惱。
不過這股苦惱也迅速被一次深呼吸後的平靜所替代:
“呼……”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這份劇本上麵:
《蔣嬋
“32、禦藥坊夜內
小嬋低著頭急匆匆走進。
禦藥坊內一片忙碌,中藥抽屜如一麵麵牆,直到屋頂。
抓藥的藥工們在抽屜前,用小銅秤稱藥,高梯上,有藥工在忙碌。一排藍衣太監順牆邊垂手而立,仔細盯視著眾藥工的一舉一動。
另一邊的灶台,上麵布滿火口,煮著一排藥罐,幾個煎藥宮女在忙著。小嬋走過忙碌的場麵,忽然被人從背後一把抓住胳膊。
小嬋嚇了一跳,轉過頭來,發現是蔣太醫。
小嬋驚魂未定:“爹!?”
《黃金甲的劇本在手,雖然明知道自己有可能隻是空夢一場……但她卻還是會準備好。
畢竟……
萬一奇跡來臨了呢!
……
“小許,開會。”
“哦來了。”
又被韋蘭芳通知了一次臨時會議,許鑫拿上了自己手裡幾個創意,走出去後,忽然就聽韋蘭芳來了一句:
“小許啊。你小子福氣不小嘛”
“……啊?”
有些納悶的看著這姐姐……
“這話是怎麼說的?”
“……嘿嘿。”
見他裝傻,韋蘭芳也不戳破,隻是嘿嘿一笑後,倆人一起朝著小會議室走去。
……
4月1號,愚人節。
“小許,今天休息啊,你下來乾嘛?”
“……”
許鑫無語,從兜裡一邊摸出了玉溪,一邊走到了垃圾桶旁,看著站在垃圾桶前的王朝歌問道:
“王導,那您這是乾嘛去?”
“我溜達。”
這姐姐說話的時候都藏不住笑了。
然後就瞧著許鑫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這樣啊……沙導,您呢?”
“我吃早點去。”
挎著個裝筆記本電腦的包,瞅著王朝歌給的硬中華,老大哥也來了這麼一句。
“哦哦……張導,那您這又要乾嘛去?”
“我……出操,我們部隊出來的人都習慣出早操,我一會打算拉個五公裡。”
一群人似乎真把許鑫當成了傻子,在這個西方傳進來的節日裡,一大早上就開始順嘴胡咧咧。
許鑫隻好點點頭:
“這樣啊……我一會兒也得出去辦點事,比爾蓋茨來橫店了,說要找我談個開發月球彆墅技術的項目,缺錢,找我來投資,我一會得接人家去。”
彆人離譜,他比彆人更離譜。
沙小風瞬間就把煙給噴了出來:
“噗……哈哈哈……你們家比爾蓋茨缺錢啊?”
“缺,他不是把自己的財產都搞成什麼……慈善基金了麼?”
一聽許鑫這話,王朝歌就搖頭:
“你這就屬於被網上的新聞誤導了,他那不是慈善,是為了避稅。”
於是,愚人節的小玩笑後,好為人師的各位導演們就開始給許鑫科普這些東西。
反正就當閒聊了。
許鑫確實也是頭一次聽說原來還能這麼玩,之前在這個新聞剛出來的時候,他記得非常清楚,網上一群人在吹比爾蓋茨,說什麼大概的意思是“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之類的話語。
他當時還對比爾蓋茨的印象特彆好來著。
可現在一聽……
得,又漲見識了。
看來以後網絡上的東西還真不能全信。
人雲亦雲的人太多了。
正閒聊著,陸陸續續的,終於,大部隊出來了。
王朝歌帶著大家夥直接上了金龍小巴,跟著百十來號人,車隊浩浩蕩蕩的往影視城殺了過去。
影片開拍第一天,按照規矩得弄個開機儀式。
到了大明宮裡,許鑫因為沒看過開機儀式,滿眼的好奇。
在他的印象裡,能和儀式掛上鉤的東西都應該很隆重。
彆的不說,就說許家灣一年一次的祭祖,那也是三牲之牢,大排延宴的。或者說誰家蓋新房之類的,那也是得請先生過來,搞個開工儀式,拿個純金打造的金錘子敲下第一塊磚……
結果《黃金甲的劇組開機儀式,反倒簡單的不行。
就是一塊空地,擺上供桌。
供桌上放上香爐,然後一隻乳豬和水果。
把攝影機蓋上紅布。
張一謀對著個寫著“《滿城儘帶黃金甲開機儀式”的橫幅上香拜一拜,然後把攝影機上蓋著的紅布揭開,這就完事了。
雖然許鑫看到程曉東似乎特彆迷信這個,禱告的時候就屬他和那群來自香江的武師最虔誠……哦對,還有發哥。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看不出來這竟然是張一謀劇組的開機儀式,反倒有著幾分不是湖弄的敷衍。
以至於,他在儀式途中還在想,張導會不會忽然在儀式中途扭頭對大家哈哈一笑,來一句:
“誒,愚人節快樂,逗你玩”
但不管怎麼說吧,開機儀式算是結束了。
然後,幾十號人就把那些演員給圍住了。
電影劇組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組合成了一台高效的儀器,一點點的運作了起來。
……
為了不打擾演員們的拍攝狀態,彆人特彆給奧運團隊這邊搭建了一個由三個帳篷組合起來的簡易會議室。
裡麵除了長桌板凳,還有礦泉水和水果。
而張一謀則去今天要拍的宮廷裡去做準備了。
這幾天拍的都是室內的戲,無數穿著……也不知道是內侍還是什麼雜役的群演們在旁邊閒聊,許鑫大概拿眼那麼一打量,估摸至少七八十人……
實話實說,看著就唬人。
在加上劇組和道具不停的進進出出往裡麵搬東西,忙活,他還真的挺想去裡麵瞅瞅的。
可惜……他還有這一份更重要的責任。
整個創意小組不是說張導不在就要停轉,都是能人,每個人都能想出來點子,大家需要做的就是討論好,然後等張一謀過來在商量就是了。
這不。
當許鑫看到大家夥都落座後,趕緊拿著筆記本走進了帳篷。
剛進來就聞到了一股風油精的味道。
而地上還有著數道流水的痕跡,桌子上擺放著七八個空瓶。
韋蘭芳手裡最後四個風油精正玩命的往地上灑著。
這都是為了防蚊子的。
接著,手裡捧著茶杯的張武開口說道:
“我昨晚琢磨了一下,皮影這個東西……放在奧運會上還是不老合適。因為這東西首先得是專業演員來表演吧?再者,得多大的皮影?才能讓所有人都看到?與其弄個實物……不如弄到上麵的大熒幕上去。”
加一段皮影戲是昨天開會的內容。
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來個結果。而張武這會兒重新開頭後,不僅代表著這次會議的開始,更代表著……
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其實奧運會這邊的創意進行就是如此痛苦。
一場會議之中,思考至少要占據一半的時間。
每個人都得把對方的點子在自己腦中完成一個建模,來模擬設想。
許鑫也是如此。
所以,該抽煙的抽煙,該思考的思考。
反正他們還有時間。
不過思考了沒多久,他就聽見外麵的喇叭聲響了起來:
“群演就位,來來來,都進來,快點”
隨著這個聲音,一陣繁雜的腳步聲後,許鑫聽到了裡麵隱隱傳來的一些動靜。
估摸著應該是開始了。
……
張一謀在上午露麵,是時間快到11點。
卻不是開會,而是拍攝。
就在剛才,他直接撥通了張武的電話:
“誒,我讓你們看看關於皮影戲的那個構思……下麵我要拍的那組鏡頭剛好和這些差不多,大夥來看看。”
他一喊,大家夥就往宮殿裡麵走,然後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在擺弄著什麼。
跟著隊伍,許鑫走到了機位這邊。
首先,這裡被布置成了“回”字型,裡麵的“口”是宮殿,外麵是回廊。拍攝的機位就架在“小口”的角落裡。整個大殿的色彩……在許鑫看來有些奇怪。它的整體布局確實是古代建築的模樣,無論是窗棱網格,還是下麵的凋花裝飾皆是以大紅和金色為主。
地毯同樣也是紅底金紋,看起來極為華貴精美。
但鏈接每扇窗戶的立柱的材料卻是一種七彩顏色的半透明的結構。
他想了想,湊到柱子前看了看……
先看,再摸,然後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是……玻璃?
他正琢磨著,一旁的副導演劉國楠看到了他好奇的樣子,走過來說道:
“許老師,這是琉璃。”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