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知道，那怎麼還能叫驚喜呢？”
“……？”
許鑫一愣。
然後呢……大胡子攝影師笑眯眯的拍了拍許鑫的肩膀：
“我先過去了。一會兒晚宴見。”
“……”
目送他離開後，許鑫搓了搓下巴。
嘿……
李導這話……有點意思啊。
……
看來不會空手而歸。
當許鑫把這個消息悄悄告訴陳和時，明顯對方的呼吸變得粗重了一些。
不過好在他這口氣沉得住，沒說給劇組的人。
隻是心裡多多少少算是有底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
等待嘉賓入場的功夫，許鑫看到了不少在國際上大名鼎鼎的人。
比如北野武。
出了名耿直的老頭在日本電影界的地位看上去真高啊，從入場到現在，過去寒暄攀談的人就沒停過。
時間就這麼飛速流逝，終於，電影院裡的人差不多坐滿了。
周圍架設的攝影機也都亮起了紅燈。
伴隨著一男一女兩位許鑫不認識的主持人的出現，這一屆《東京電影節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
“哦？畫麵有了。各位晚上好啊，歡迎影迷朋友們來到我們新浪直播，收看第二十三屆東京電影節頒獎典禮的直播現場。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馬丁。而今天和我一起搭檔主持的呢，還是我們的經緯姐姐……”
馬丁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畫麵當中。
“各位觀眾朋友們好，我是主持人經緯。”
經緯打了招呼後，就聽馬丁說道：
“說起來……今年真的是咱們華語電影大放異彩的一年呢。”
“是的。無論是《狄仁傑、《劍雨，《陳真亦或者是《日照重慶、《海上傳奇、《歲月神偷、《團圓……”
說完了《團圓，經緯頓了一下後，才補充到：
“《三槍……到許鑫導演的《山楂樹之戀以及東京電影節入圍的這兩部《鋼的琴、《觀音山……這麼多優秀的華語電影出現在世界範圍內的舞台上。並且還收獲了許多榮譽，確實是大放異彩的一年。”
把歐洲三大今年一整年出現的華語電影如數家珍一樣複述了一遍後，經緯有些感慨一般的來了句：
“咱們華語電影真的是越來越好了。”
“我覺得以後會更好。”
馬丁說的斬釘截鐵。
接著話鋒一轉：
“說起來，王詮安導演的《團圓拿了柏林最佳編劇的銀熊獎，許鑫導演在威尼斯斬獲自己第一座銀獅，然後這部《鋼的琴以及梁冰凝的《日照重慶入圍戛納、《觀音山入圍東京……西影廠在今年真的拿出了不少優秀的作品。有時候甚至給我一種錯覺……好像他們拿獎就跟進貨一樣，隨隨便便就拿到了……”
“這就是西影廠的底蘊了呀。”
經緯感慨著補充道：
“從上個世紀開始，他們就一直拿獎拿到手軟了。就像是現在我們口中的第五代、第六代……這兩代導演很多都是西影廠出身。像是張一謀導演、陳愷歌導演、薑紋導演等等……咱們國家的人講究傳承嘛，一代傳一代的，把這種精神給傳了下來……”
“現在到許導手裡了。”
“哈哈……是呢。”
比起威尼斯的正式，倆人這次的主持風格倒是放鬆了許多。
很快，伴隨著畫麵的轉播，這一屆的主持人渡邊謙與中山美惠登場。
“哦？我們看到兩位主持人已經登台，第二十三屆東京電影節頒獎典禮現場正式開始了。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馬丁。”
“我是經緯。”
“您現在收看的是由新浪直播的世界九大國際a類電影節東京國際電影節的頒獎典禮現場。本次的華語影片入圍兩部優秀作品，分彆是張猛導演王謙源、秦海露主演的《鋼的琴，以及李玉導演梁冰凝、陳伯霖主演的《觀音山……那麼這一屆電影節的各項大獎花落誰家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
“觀眾賞獎項獲得者是……吉勒·巴蓋特布赫內《莎拉的鑰匙。恭喜。”
嘩啦啦啦啦……
掌聲雷動中，一個看起來很帥氣的外國哥們一邊招手，一邊走上了台。
許鑫也在鼓掌，等對方發表獲獎感言時，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就在剛才已經頒發了日本視點獎、亞洲之風的兩個獎項，以及豐田讚助的地球貢獻獎。
下一個獎項，是最佳藝術貢獻獎。
類似威尼斯的“特彆金獅獎”。
說明電影不是那麼好，也沒有那麼差。
安慰獎的意思。
而最佳藝術貢獻獎之上，是女演員，接著是男演員，導演，以及特彆獎和大獎。
他直接把記事本裡的觀眾獎給刪除後，忽然聽到陳和在自己耳邊滴咕道：
“許導，李導說的……不會是藝術貢獻獎吧？”
“……”
許鑫沒回應，隻是微微搖頭。
直覺上來講，要真一個藝術貢獻獎，應該不至於李導那麼隱晦的提醒。
畢竟這個獎項算不上什麼驚喜。
但他這時候也不敢繼續毒奶自己了，隻能耐著性子等。
等台上那哥們下去，等下一位頒獎人出來。
很快，獲得觀眾獎的哥們下台後，下一位頒獎人出現。
一個看一眼就知道是東南亞血統的中年女人。
雅絲敏·阿莫，馬來西亞導演，上一屆憑借《茉莉花之戀味獲得藝術貢獻獎得主。
寒暄之類不提，她很快拿出了信封，看了一眼後，念出了一個名字：
“《buddha mouo。”
後麵那句話是日語“恭喜”的意思。
而許鑫在反應了一下後，才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方向。
《觀音山，拿獎了。
掌聲中，李玉的表情有驚愕，有茫然……
在習慣性的看向左右時，許鑫還看出來了些許的“落寞”。
顯然，她也是有野心的。
可沒想到……這部作品還是倒在了黎明的前夜。
不過，這姐們調整的很快，在掌聲中站了起來，上台領獎了。
領獎用的是一口流利的英文，很快被日語同聲傳譯給了現場嘉賓。
弄的許鑫好生羨慕……
kkrj，zkkn。
而李玉用英文說完後，轉成了：
“這部戲，我要謝謝冰冰的傾情演繹，也謝謝投資方、出品方給予我的信任……”
她在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下一部作品，我會把更好的影片帶給大家！”
任誰都聽出來了她的不甘心……
至少在語境裡是如此。
但……也沒啥辦法。
最後在掌聲中，她領獎下台。
接著，幾乎是在她下台的瞬間，陳和和許鑫，包括梁冰凝、秦海露幾個人都坐直了身子。
陳和和許鑫希望梁冰凝獲獎。
秦海露希望自己拿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都到了見分曉的時刻。
很快，22屆憑借《八次為限拿到了東京電影節影後的朱莉·葛耶同樣穿著一身紅色禮裙，邁著優雅的步子登台。
又是一陣許鑫聽不懂的寒暄後，拿出了自己手裡的信封。
看了一眼，說道：
“《buddha m，bin，ning！”
雖然發音並不標準，可當聽到前麵的電影名字的時候，才剛剛獲獎的李玉就已經蹦了起來。
然後在全場的掌聲之中，抱住了梁冰凝。
因為太吵，許鑫聽不到倆人在交流什麼。
並且，他的關注點其實都沒在這邊。
而是四下張望，下意識的尋找李平東的位置。
因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個很離譜的可能。
不能吧？
應該……沒那麼誇張吧？
李導說的“驚喜”……如果是冰冰姐，倒也算合乎情理。
可問題是，他對自己也是了解的。
自己身上有著鮮明的西影廠的烙印。
給自己驚喜，就是給西影廠驚喜。
冰冰姐這部片子……除了她自己，其他的和廠裡幾乎沒啥關係。
難道說……
驚喜還不止這樣？
想到了這個可能後，他的心思忽然也熱了起來。
難道……
……
“我要特彆謝謝李玉導演，感謝你給我的信任。還要謝謝其他在劇組內外給予我支持的朋友……希望以後帶來更多的優秀作品和大家見麵……”
“梁冰凝真美啊……同樣是紅裙，倆人簡直沒法比。”
馬丁帶著一種癡迷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聽的演播室裡的經緯滿臉的古怪。
但她也必須承認……
確實，她真的美的沒任何毛病。
朱莉·葛耶也不是什麼籍籍無名之輩，可偏偏倆人同樣身穿紅裙，對方被梁冰凝秒殺到簡直看不到了。
不過這會兒在直播，大哥你是不是能收斂一下自己那花癡的語氣？
於是，經緯糾正了一下：
“沒錯，在美麗的同時，她的演技也得到了認可。在這裡我們要恭喜她和李玉導演，為我們華語電影再添光輝的一筆。”
說完，她還對馬丁打了個手勢。
意思趕緊收斂下你的花癡模樣。
這頒獎典禮還沒結束呢。
……
第二十二屆東京電影節影帝，是來自保加利亞的演員克裡斯托·克裡斯托弗。
這哥們的胡子倒是挺個性的。
上台的步伐也很輕鬆。
而坐在座椅上的許鑫這時卻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和。
對方的嘴唇都微微有些泛白了。
顯然緊張到不行。
他有心想說些什麼……
提醒他後麵還有最佳導演以及電影節大獎呢。
可估摸說了應該也沒用，索性不吭聲了。
坐在椅子上，他繼續維持著一整場都聽不懂，但卻要表露出來專心致誌的神色。
直到對方拿出來了信封，念出來了那個名字：
“《the piano in a a qan yuan”
“啊！
！”
陳和直接從凳子上竄了起來，雙手高舉著歡呼，表達出了自己的興奮之情！
贏了，贏大發了！
西影廠的人包攬了影帝和影後！
雖然暫時還沒法理清後麵會產生怎樣的“震蕩波”。
但此時此刻的他知道，這一次……廠裡贏大發了！
而不僅僅是他在歡呼，張猛、秦海露也都在歡呼。
王謙源被張猛攬著肩膀劇烈搖晃著。
他一邊雙手合十捂住了鼻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一邊被張猛推著往外走，意思是他趕緊上台領獎。
所有人都在歡呼。
唯獨許鑫。
他似乎與人群的喧鬨格格不入，坐在椅子上，也不鼓掌，也不歡呼，隻是看著大熒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他察覺到了一股視線。
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
隔著人群，他看到了手裡還攥著獎杯的梁冰凝正望著他，一副“你怎麼啦”的好奇模樣。
見狀，許鑫卻隻是微微一笑。
繼續坐在椅子上，跟隨全場人一起，為走上台一副茫然無措模樣的王謙源鼓起了掌。
看起來異常澹定。
而按照馬丁的話來講：
“許導看上去可真澹定啊。就像是武俠裡的那些高人一樣，一片宗師氣度。”
可實際上，許鑫隻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因為在王謙源拿獎的瞬間，他腦子裡蹦出來了一個想法。
頗有些貪得無厭的想法。
李導說的驚喜……應該不止這麼點吧？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現實，可心裡還是抑製不住……萬一呢？
萬一有更大的驚喜呢？
可惜……沒有萬一了。
最後，導演獎到了吉勒·巴蓋特布赫內指導的《莎拉的鑰匙手中，評委會大獎給了新藤兼人的《一封明信片，最後的東京電影節大獎則被尼爾·伯格曼的《親密文法收入囊中。
隨著尼爾·伯格曼發表的獲獎感言結束，整個東京電影節落下了帷幕。
而彆人怎麼看這一屆電影節，許鑫並不知曉。
他隻從陳和那已經開始發脹、發紅的麵膛上，看出了一件事。
這一次，西影廠……是真正意義上的秦始皇抽筋。
贏麻了。